這問題不過七個字,裴承風也用這種輕描淡寫的口氣問出來,但是對於楊以晨來說,卻字字誅心。
“我憑什麼要生下來?”楊以晨盯着裴承風冷笑,即便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兒,但是面對裴承風的時候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裴承風的這個意思是,如果她懷孕,是讓她生下來還是不讓她生下來?
如果讓她生,他跟沈琦歡算怎麼回事兒?
如果不讓她生,那他還有什麼臉現在問她願不願意生?
越想,楊以晨的心就越痛。
她冷笑着,忍着手指的輕顫,握成了拳頭,雙目猶如兩個融化不了的冰柱子,盯着裴承風:“裴承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魅力無限?是不是覺得,我年少不懂事,對感情就該一根筋的執着,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對膩一往情深?”
她這麼說着,自己都覺得可笑,隨即哈哈大笑說:“憑什麼呢?”
裴承風抿着嘴,目光內斂,看着楊以晨,薄脣微勾,卻不是笑,露出的神色讓人難以捉摸。
可楊以晨偏偏就心裏不爽,偏偏就不怕他生氣,偏偏就要跟他難堪一樣說:“你會不會想太多?我憑什麼在跟你離婚之後還要對你念念不忘?裴承風,你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生,不過是長得像我暗戀的人,像你這樣的男人今天沒了明天還可以隨便拉一個來談戀愛,別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楊以晨!”裴承風終於是受不了了,出口呵斥:“不要說讓自己後悔的話!”
“跟你相識以來,有什麼是我不後悔的?”楊以晨脫口而出給裴承風頂了回去。
而這一句話,這一聲怒吼,讓兩個人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大街上車水馬龍,燈火霓虹,偶爾路過的人側頭看看他們也都匆匆的離開了。
人情非冷,只不過時間太短,顧着自己的生活,就無閒暇去管去看別人的閒事了。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楊以晨扭頭就走。
她剛剛太激動了她知道,但是她沒有辦法!
每一次她都知道不能惹裴承風,但是每一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怒火中燒,忍不住亂髮脾氣。
她快步的走着,身後突然刮過一陣風一樣。
裴承風衝了過來,拉住她,想要把她往相反的方向拉,但是楊以晨下了決心一樣,不要讓裴承風如願,所以劇烈的掙扎着,想要掙脫裴承風的鉗制,可是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讓她沒有辦法掙脫,最後只能被裴承風拖着過去,在能攔到車的地方攔了一輛車,然後把楊以晨塞進去……
兩個人到了酒店附近,裴承風牽着楊以晨的手進門。
在車上的時候楊以晨就已經老實了很多了,因爲裴承風的一句話:“想不想知道你爸媽現在在哪兒?”
用父母的安危來威脅楊以晨,沒有任何一句呵斥譴責的話管用。
楊以晨安靜了,裴承風卻不說出答案,故意吊着楊以晨的胃口。
兩個人進去房間,楊以晨在憤怒中,居然還想到,在去醫院之前,她問裴承風爲什麼不退房,裴承風說好用得着。
原來真的用得着啊!
楊以晨到了房間,二話不說就斜着身子躺在牀上,掀起被子矇住自己的頭。
他是小氣的人,卻也是心大的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很少有人能把他氣的動怒的,但楊以晨卻能!幾次氣滯不暢,都是因爲楊以晨!
都是因爲楊以晨!
裴承風雙目盯着被子,深深的吸氣,又深深的吐氣,如此幾個來回之後才覺得胸口舒服些。他腳步向前邁了一步,但是腳還沒有着地就改了主意,轉身去了衛生間,地上還丟着他之前丟下來的睡袍。
他彎腰撿起來,隨手塞到一邊的架子上,然後伸手把襯衣釦子一顆顆的解開丟出去,然後是帶着皮帶的褲子還有子彈小褲,完了關上門,打開淋浴開關,也不管水冷水熱直愣愣的腳在頭上,從頭到腳澆得透徹……
外間楊以晨雖然矇住頭躺着,但是卻是睡不着的,兩隻耳朵一直豎着聽着外面的動靜,等整個房間裏只剩下聽不太真切的水聲,和自己慌亂無章的心跳聲的時候,她才稍稍的把被子給掀開。
進門的時候沒有開空調,這是正熱的季節,她這麼蒙了一會兒被子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楊以晨隨手抹了一把臉,目光四顧發現遙控器,就趕緊拿了遙控器打開,坐到牀上的時候肚子又疼了起來,哪種不確定某一個部位,像針扎又像是會跑一樣的疼痛,不一會兒就讓楊以晨疼的渾身都冒虛汗,趕緊回到牀邊,靠坐在牀上,像是蝦米一樣捲縮起來。
醫生說,女人的那些婦科病都是男人帶來的。真的嗎?
楊以晨鬧不明白,使勁兒揉着肚子,怎麼回事兒嗎?以前怎麼都沒有這麼疼?
這裏什麼都沒有,除了揉肚子,楊以晨不知道怎麼緩解,就一手捂着肚子,一隻手拿出手機來在網上搜:痛經。
網上給出的答案是分爲原發和繼發,原發的痛經佔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其餘的纔是激發,然後下面的長篇大論,楊以晨看了好半天,每個字都人的,但是組合在一起的意思卻怎麼也看不懂,要不就是一知半解,看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
不過後面治療上面說什麼重視心理治療消除緊張和顧慮,倒是讓楊以晨得出結論,怪不得以前沒有這麼痛。
這次痛是因爲太緊張太焦慮了嗎?
這一切都是裴承風的鍋對不對?
楊以晨想着,身子慢慢的下滑,衝坐改爲躺,還是不舒服,就側躺着,渾身卷在一起,還是不行,楊以晨的身子就不自覺的在牀上打滾兒……
“你怎麼了?”洗澡出來的裴承風,本來繃着臉的,想着要不就回牀上先睡一會兒,畢竟天快亮了什麼事兒天亮了再說,卻沒想到一出浴室門就看到楊以晨在打滾兒。
他趕緊走過來,扶起楊以晨在自己懷裏,卻見她臉色蒼白,
額頭上是滲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汗水。
“你怎麼了?”裴承風伸手在她額頭上抹了一把,動作和聲音都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同時又帶着焦急。
楊以晨疼的沒精力和心事慪氣,搖着頭說:“痛經。”
“怎麼會這樣?”裴承風皺起眉頭說:“我送你去醫院……”說着要起身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