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裴承風會兒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兒,悠悠的開口:“據我瞭解,這位米太太說,她女兒的出生日期是1992年一月份。她女兒出生後發現有病,所以才讓他老公勾-引她妹妹生了個孩子,然後那個孩子的出生日期是在1992年年底或者是1993年年初,可是奇怪呢!”
裴承風說着,米佳琳突然雙手捂住耳朵尖叫:“我不聽我不聽!賤—人!閉嘴!不要說話!滾滾滾!你閉嘴,你閉嘴!”
然而看着不斷在掙扎的米佳琳,裴承風的臉上露出更殘酷的表情,他掛了電話,看着手機裏Mike發來的資料,越看目光越是凝重,臉色越是難看,倒是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居然忽而笑了起來。
“米佳琳?呵……米佳琳!”
裴承風的手機在手裏轉了一個圈,眯起眼睛,嘴角帶着譏諷的笑看着米佳琳:“米佳琳?呵……1992年出生,出生就被查出得了很嚴重的血液病,需要匹配的骨髓,或者是匹配的新生兒的臍帶血!但是必須是男孩的臍帶血!於是就米佳琳的母親就找了自己的妹妹做代孕,可偏偏生出的是個女孩。”
“多餘的女嬰就算沒有生病,米太太也容不下,何況看着那個健康的女兒,米太太心理越發的不平衡,憑什麼自己的女兒生病,別人的女兒就健康?於是就各種虐待那個女嬰……”裴承風說着,彷彿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盯着米佳琳,重重的“嘖嘖”幾聲,看米佳琳臉色慘淡,他心情更好。
“於是女嬰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送走,代價是被逼再生一個男孩兒!可懷上第二個孩子還沒有出生,不到兩歲的米佳琳,就死了。”
裴承風慢慢悠悠的說出這個真相,就像是一把凌晨的刀,一刀刀慢慢的割着米佳琳的心。
她受不了的嘶吼:“你撒謊!你說謊!我是米佳琳!米佳琳沒有死!你說謊!”
裴承風哈哈笑了起來,眼睛裏、臉上全是嘲弄:“你是米佳琳?你算什麼呢?你只是個野種啊!”
裴承風的聲音冷傲又殘酷,帶着濃濃的譏諷:“你沒聽到米太太是怎麼說的嗎?她說她生了一個女兒,她妹妹生了一個女兒!”
米佳琳不住的搖頭,嘶吼和憤怒都不能讓她擺脫裴承風的譏諷和冷嘲,她看着他靠近,然後不住的後退,不住的掙扎,她渾身顫抖:“不!你說謊!我是米佳琳!我是米佳琳!”
但裴承風的聲音比之前更大:“你是米佳琳?呵,你算什麼東西?米太太生的米佳琳已經死了,骨灰還在她脖子裏的小玉瓶子裏掛着呢!而米太太妹妹生的孩子是楊以晨!被米太太抓去折磨的楊以晨,你算什麼東西?冒牌貨!”
“我不是冒牌貨!”米佳琳突然瘋了一樣伸出手就朝裴承風揮了過去,卻被裴承風一把抓住怒吼:“你就是個冒牌貨!一個沒用來歷沒用人疼愛的野種!”
“楊以晨被楊家收養之後,爺爺關心,父母疼愛,弟弟保護,像個幸福的小公主一樣!米佳琳出生的時候萬衆矚目!父母爲了她把公司名字都改成了她的名字!而你呢?你算什麼東西?一個被所有人嫌棄的野種!你永遠頂着米佳琳的名字,像個老鼠一樣活在米佳琳的陰影裏!你就是一隻骯髒的臭老鼠!”
裴承風越說越狠厲,猶如一把把的利刀把米佳琳千刀萬剮!到了最後一聲幾乎是用吼的。
他之前總是越憤怒越冷靜越沉默,但是現在才發現,真正的憤怒的時候,怎麼可能冷靜下來?怎麼可能保持沉默?
她要保護的女孩,曾經被那麼傷害過,如今被害的昏迷不醒,未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他怎麼能放過這些人?
米佳琳被他吼過之後,眼睛瞪大,怔怔的看着裴承風,渾身顫抖着,身子畏畏縮縮的鎖在一起,想要掙脫裴承風的鉗制,這個人太可怕,讓她忍不住想要逃離。
但是裴承風死死的抓住她,低吼:“你就是一隻見不得光的臭老鼠,你這些年不好過吧?米太太的病情時好時壞!生病的時候把你誤認爲是她女兒的時候對你有多好,清醒的時候就會把那些好變成折磨加倍還給你吧?一個沒有自己人生的人算是人嗎?嗯?你算個什麼東西?”
裴承風吼過之後一把甩開米佳琳,剛剛還掙扎的米佳琳卻突然不掙扎了,她仰着頭,微張這嘴,渾身不住的發抖,目光開始渙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大吼大叫大聲哭:“我是米佳琳!我是米佳琳!”然後站起身,帶着身上的被單和身子就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吼:“我是米佳琳!我是米佳琳……”嚇的公司的員工都紛紛讓道,等她跑遠了都驚魂未定的相互議論。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看到米佳琳的手機,隨手翻了一下,發現正在通話中
,而通話的對方寫的是:“沈。”
裴承風冷笑一聲,放在自己的耳邊說:“我是裴承風!”
那邊靜悄悄,裴承風又說:“賈太太……呵呵……沈女士,我們約個時間見面吧!”
那邊沉默良久,終於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好。”
……
裴承風出了門,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醫院裏已經找人保護,方潔和杜微一起被保護在楊以晨的病房裏。
方潔見了裴承風立即問:“怎麼樣?多多有消息嗎?”
“已經沒事兒了!您放心,多多正在來醫院的路上。”說着扭頭看向病牀上的楊以晨。
楊以晨依舊靜靜的躺着,彷彿睡着了一樣,除了面上扣着面罩,其他生命體徵都是正常的。
方潔看到裴承風的臉,似乎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睛裏流露出的柔情和哀傷難以掩蓋。
她看了一眼杜微,杜微會意,連忙走過來,兩個人站在一起,方潔說:“不如我跟杜微出去等多多,你照顧一下晨晨?”
裴承風點點頭,親自送方潔出去,對保鏢吩咐,保護好方潔,然後纔回到病房裏。
坐在病牀旁邊的凳子上,看着楊以晨面色有些晦暗的臉色,裴承風的心猶如被凌遲一樣。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裴承風說着,伸手拉住楊以晨的一隻手,護在手心裏捧着,然後放在自己的脣邊吻了一下。
他靜靜的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一個癲狂的身影,於是又睜開眼睛說:“對不起,晨晨,我還要跟你說一件事兒,今天我做了一件壞事兒,你最怕我做壞事兒了是不是?我答應你,我處理完了這件事兒,過了今年,明年以後我再也不做壞事兒了……”頓了一下又笑說:“要做只對你做好不好?”
但回答他的除了心臟監護儀器之外,就只剩下滿事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承風又輕聲問:“你聽到了嗎?”
聲音很輕很輕,彷彿是怕吵醒一個睡覺的人一樣。
但是這個人仍然沒有醒。
裴承風苦笑:“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威脅也是沒用的。
裴承風盯着她的臉,又看了一會兒說:“好吧!允許你再睡一會兒,明天我再來。”他站起身,低頭在楊以晨額頭上親了一下說:“答應我,明天我來的時候,要醒來,好不好?”
沒有回答。
“不說話當你默認了。”裴承風說,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隔壁病房裏,楊一鐸已經被鬆了回來。
只不過是兩天而已,楊一鐸就已經受了一圈蒼老十歲的樣子,身上髒兮兮的,臉上鬍子拉渣。
他見了裴承風滿不好意思,低着頭不敢說話。
裴承風說:“平安就好,你們好好休息,多陪陪晨晨。”
“嗯!謝謝姐夫!”楊一鐸說話恭敬多了。
裴承風笑:“我還有些事兒要處理,晚上不過來了,晚上記得好好喫飯,明天見。”
“路上小心……”方潔關切的說着,裴承風笑:“謝謝媽。”
雖然彼此之間還有些小心客氣,但是畢竟知道關心彼此,真心的關心,越來越像一家人了!越來越融洽了……
然就在裴承風笑着一轉身,就看到楊建民。
楊建民穿着風衣,戴着眼鏡,跟楊一鐸一樣鬍子沒刮,頭沒洗,略微有些狼狽和尷尬的看着裴承風以及後面的方潔。
而方潔就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轉身進去楊以晨的病房,杜微和楊一鐸有些遲疑,但終於什麼都沒說就進病房了。
楊建民的臉上無光,羞愧萬分,只能看着裴承風。
裴承風問:“舅舅,你不舒服嗎?”
“啊?沒有!”楊建民連忙搖頭:“我……我不是來看病的,我聽說晨晨病了,我……我來看看……”
裴承風“哦”了一聲說:“晨晨還沒醒,舅舅,你有時間不如我們出去喝杯茶談一談?
楊建民的雙手不安的抓在一起,隨即點點頭:“好……好啊……”但目光還是往楊以晨的病房方向看。
裴承風看到了卻裝作沒看到,徑直往外走,楊建民只能跟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