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我嗎
他身形飄忽,周身帶着一層朦朧的光影,從我身前幾丈飄過。
我恍惚覺得就是之前在平臺上看到的那個背影沐挽辰的師父
他師父是個這麼形如鬼魅、又冷冰冰的男人
我看得呆了,直到亮小哥狠狠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小王妃”
“啊”我嚇得一抖,回過神來。
“您幹嗎呢再不回神我都要給您叫魂了”他捏着一張古里古怪的符咒,作勢要貼到我身上。
“沒沒什麼你剛纔什麼都沒看到”我狐疑的問。
他撅嘴想了想:“我就看到您一臉呆樣,不要緊,長得美的女子就算一臉呆樣也很好看。”
這是安慰我嗎我有些哭笑不得。
山坡下突然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我們忙往下走去查看。
那個縹緲的背影對這些喧鬧的人羣視而不見,直直從人羣中穿過,往沐挽辰的方向“飄”去。
我顧不上繼續盯着他,因爲下面剛剛撈上來兩個人。
都是被泄洪的水流衝到河中,不知道還活着嗎
我擠上前去,聽到一個男人說:“倒吊起來讓他吐水還有救”
“倒揹着讓他把水嘔出來快還有救啊”
媽呀,這些人真是還是土方子啊
嗆到水的部位是氣管,不是胃啊,倒吊起來反而容易讓異物倒流堵塞口鼻窒息。
我趕緊揮手,喊道:“不行、不行不能倒吊快點放平”
周圍的人扭頭看我,我把斗篷的帽子扯下來露出臉,對他們說道:“快點放平放平了還有救”
亮小哥立刻附和着幫我說話,兩個溺水的男子被並排放着,我跪在中間,一手一個捏捏他們的鼻子、摳開他們嘴巴,把舌頭扯出來一些,然後推高下顎成九十度。
“亮小哥,快,學我。”我雙手按住一個人的胸口做心肺復甦。
亮小哥恍然大悟,點頭道:“我學過我學過”
你學過我一邊按一邊狐疑的看着他,莫非他真是出去深造的大學生
“我在駕校學車的時候,理論課就有急救啊還得跟假人親嘴呢親對了假人就會唱歌,親不對就得一直親”他用力的按了幾下,嚷嚷着對我說。
我差點手滑跟假人親嘴
是對着人體模型練習人工呼吸吧
按了三十下,我的手都有點兒軟,醫生果然是個體力活。
“亮小哥,快,人工呼吸,來吹兩口”我指了指這兩個男子。七八中文首發
“我”他愣了。
“廢話,難道我啊快點”
“哦哦”
我看他憋着氣吹了手下那人兩口,然後跟我換手,我接着去按那人,他過來吹這人。
兩輪之後,這兩人嗆的那口水猛地嘔了出來,躺在地上狂咳。
“側身、快讓他們側身別嘔出東西堵塞氣管了”我忙提醒。
圍觀的人一看有氣了,立刻一擁而上把我擠開,將地上的兩人側身拍背,一遍唸叨着感謝啥啥的。
“呸呸呸”亮小哥用手背用力抹嘴:“我連大姑娘都沒親過”
“阿亮,這位是誰啊”一個男子轉頭問道。
他這一問,所有人都扭頭看着我,我愣了一下,忙把斗篷的帽子匆忙戴上。
看到瀕危的生命就去救,這是我們全家人的習慣了。
這些人總不至於把我打滾出去吧
“是是”亮小哥有點兒猶豫的看向我。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上次他說了一句小王妃,差點被那個叫初靈的小丫頭揍一頓。
這些人對沐挽辰的妻子抱着極大的期待。
期待他們的巫王妃容姿端莊、秀美非常、溫柔賢惠、能給他們帶來最大的驕傲和福祉。
可惜我很普通,除了沒被雌蠱毒死以外,沒什麼優點,缺點倒是不少。
“我是路過的大夫”我衝亮小哥擠擠眼。
“對對,是個好心的大夫,給我們送來了應急的物資。”亮小哥忙說道。
“物資那些物資不是尊客送來的嗎”一個人懷疑的問。
“不是、不是,後來又有”亮小哥擺擺手準備解釋。
我扯了扯他的衣襬,低聲道:“別說了,我就是個路過的大夫,你越誇我,他們越懷疑,說不定我送東西來都變成別有用心了。”
我已經感受到這些人警惕的目光,有些人的神色已經開始不友善。
亮小哥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他對這些族人的警惕心理也有些無奈。
“她是巫王大人的客人,你們最好尊敬點兒,惹惱了她會被巫王大人處罰,別怪我沒警告你們啊。”他索性用簡單粗暴的解釋方法。
這些人聽了這話,紛紛收起了冒頭的敵意,一個個對我微微頷首行禮,我也回了個禮,亮小哥扯着我往一邊走開。
“您別生氣,這裏的人一時半兒都接受不了外來人,就連尊客一開始也是被這樣對待的,熟悉了就好。”
亮小哥不太會安慰人,我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突然有個不熟悉的人出現在我家裏,我也會滿懷戒備的去詢問。
風急雨驟,在我們忙活的這段時間,原本站在大壩上的沐挽辰的身影消失了。
我愣住了,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忙伸手揉了揉眼睛。
掉到水裏了嗎
“喂,你們的大巫王呢怎麼不見了”我焦急的轉頭衝那堆人喊。
那些人愣住了,一個個跑到樹林邊緣張望。
不見了,真的不見了
我就這麼幾分鐘沒盯着看,他的身影就從大壩上消失了而且沒有朝我們這邊走來啊
“誒誒誒,小王妃您去哪兒”亮小哥一把拽住斗篷:“您可千萬不能靠近那大壩隨時會被沖垮的這麼大量的泥土巨石和洪水,如果被衝到必死無疑啊屍骨都撈不到”
“我就過去看看”我一縮身體從斗篷裏鑽了出來,亮小哥跌了一跤。
沐挽辰的師父撐着竹傘站在邊緣凸起的一塊石頭上。
我跑到他身後,匆匆忙忙的鞠躬,侷促的問:“您、您好請問您看到沐挽辰了嗎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