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景軒和風玲瓏相視一笑,原來……當千帆過盡後,他們還能如此心有靈犀。也許,只有他們彼此,纔是最爲了解對方的。
“怎麼知道我來了?”歐陽景軒輕聲開口。
風玲瓏嘴角淺揚,笑顏如花的臉美的讓人挪不開視線,一雙星眸更是彷彿將整個黑沉沉的夜都點亮了一般,“心……告訴我的。”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情話讓歐陽景軒做所有的一切都甘之若飴……他的玲瓏,總是用這樣的小心思來讓他妥協,一次一次……可是,不管是她還是沅兒,都是他的命,讓他如何取捨?
輕嘆一聲,歐陽景軒已然一個閃身上前,適時結果梅子拿來的大氅給風玲瓏裹上……就聽風玲瓏悠悠問道:“你的傷……用藥了嗎?”
歐陽景軒微微頷首,如今有那翠玉笛在手,倒是任何傷也無需擔憂了……幾曲過後,他被楚凌打傷的內腹已然全部好了。
“唉,這樣的你,讓我如何是好……”歐陽景軒輕輕的擁着風玲瓏,將門口所有的寒風都爲她擋掉的同時,輕輕一嘆,“你便非要這樣逼我嗎?”
風玲瓏臉色竟是澀然,“我去,總還有機會……可沅兒……”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兩個人之間也無需多說什麼。從來,他們都明白對方心裏所想,卻又彷彿從來沒有看懂過對方。也許,這個就是愛情,因爲在乎,所以明明看懂的,卻因爲關心則亂。
風獵獵作響,這樣的狂風在冬季的夜裏總是透着幾分詭譎。
也不知道保持相擁的姿勢多久,久到風玲瓏總以爲會發生點兒什麼,卻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們彼此都明白,縱然如今想念對方的緊,卻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橫在他們中間。不僅僅是沅兒,還有離墨,甚至……楚凌這個天君的轉世,亦是。
她對千年前的所有記得並不是多麼真切,只是憶起當初那場戰役和曾經在魔界的種種……至於最後去了天界和天君的某些事情,倒是記憶裏不曾丟失,可是,卻又明顯的缺失了一塊。
思緒混亂,加上如今沅兒在楚凌手中,她心思總是不能全神的去想過去的事情……何況,這人如今性子上來,到時時刻刻的和她生氣。
思及此,風玲瓏心中也是不暢快……當年的事情他騙她,害她恨了那麼久,魂歸黃泉。可再次相遇後,這人卻又沒有了當初那霸道的性子,前怕狼後怕虎的不願意將當年的事情說出,讓她和沅兒之間的相處短暫的沒有多少快活。
她沒有生氣嗎?有!只是,她又能如何?這人爲了她生生吃了那麼多苦,她心疼……可再心疼,沅兒不能置之不理。
她知道,他也知道……故此,他說是生她的氣,實則是自己的。
風玲瓏思緒翻滾,歐陽景軒又何嘗不是?
他想要她!從知道她記憶恢復的那刻……他就瘋狂的想要她!軟香在懷,他雖然不是縱容自己慾念的人,可自己心愛的人在跟前,他又怎麼會不動心動念?
可如今……不妥!
沅兒危險,先不要說她有心去換已然擾的他不知所措。就一個離墨,他又怎麼做出不如他的事情來?
大家都知道她恢復了記憶,離墨明明有萬千言語卻也離開,給她和他獨處的時間。他到不能忍了嗎?這麼多年來都忍了過去,如今便迫不及待了嗎?
風玲瓏微驚,直到此刻,她才恍然驚覺有人在牆頭上……平日裏引以爲傲的聽力,如今卻是被情緒左右的沒有了半分冷靜。
墨色的聲音旋身而下,離墨一臉淡漠的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緒……不悲不喜,甚至,沒有過多的東西從他身上溢出。就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他,也僅僅是風玲瓏初見時,那個冷漠如斯的冷魅男子。
火爐上溫着梅子釀,三人對飲,言談沒有過去未來,只有最近那不變的話題……楚凌!
想來也是可笑,三人最不願意提及的人,如今坐下,卻是必然要走的話題。
“魑魅和魍魎被帶走,”離墨開口,聲音平靜無波,“楚凌的意圖很明顯……如今我身邊就這兩個千年前帶出來的人還復又靈力,他們不再,我們很多時候會縛手縛腳。”
“明日和弄月……”
“無礙!”離墨開口的同時看向風玲瓏,“本就知曉芸兒是內奸,大家自然也噙了小心。弄月這人平日裏看着毛躁,正事上自然不會含糊。”
風玲瓏微微放心,如今一事,已經漸漸有人隕落……她秀眉顰蹙,想到小豆子臨終前的眼神,她悲慟的不能自已。
歐陽景軒和離墨都知道她想到了小豆子,二人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雙雙噙了酒杯擡起示意了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杯中酒。
“是不是已經決定三日後去換?”離墨率先開口,依舊平靜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問這話的意圖是什麼。
風玲瓏點頭,歐陽景軒卻不曾表示……兩難,如今這裏的人,沒有人比他更難。
離墨看了風玲瓏一眼後“嗯”了聲,“楚凌提出的時候,我便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微微一頓,“你漸漸恢復意識,如今的到還好,過去的……在如今局勢未定下,對他總是有些威脅。他着急了,纔會沉不住氣的在衝不破那層神識的時候,想要將你放到身邊。”
“他便不怕我恨他嗎?”風玲瓏悠悠開口。
離墨嗤笑一聲,“過去的玲兒,心裏有一個他不是嗎?”
風玲瓏再次顰蹙了秀眉,星眸落在離墨臉色,看到了今晚他第一次變臉……雖然很淡,可那悲傷卻深深的刺痛了她。
離墨收回視線落在歐陽景軒身上,已然又是一片淡漠,“三日後玲瓏去換沅兒……”他開口,不顧歐陽景軒緊蹙的劍眉,“我會伺機救出魑魅和魍魎……其實,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玲瓏去楚凌身邊,我們反而能夠不縛手縛腳。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楚凌不會傷害玲瓏。”
“可沒有任何一個男子願意讓自己的女人留在別的男人身邊……”歐陽景軒幽幽的聲音就好似從地獄裏冒出來的。
離墨卻微勾了脣角,只是緩緩說道:“可我們更不願意看到她死或者傷!”
兩個男人,沒有人比他們此刻更痛。明明都是負手天下的人,卻偏偏眼前無力的只能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