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走遠點。”

    而唐安少,每次都會痞氣的調侃,“我媽說了我長大後要娶你,你媽、你爸也說了,讓你嫁給我,你哥哥也喜歡我,你全家人都喜歡我,他們都把你送給我了,所以你就是我女朋友,你耍賴也不行。”

    那時候,聽到這麼無賴的話語,她會氣的哭,跑回家抱着媽媽,說他們全家人都不要她了嘛?

    媽媽就會安慰她,再之後唐阿姨就會揪着唐安少的耳朵過來,讓他給她道歉。

    唐安少看到她哭,也會真心的給她道歉,只不過再走的時候會悄悄地對她做鬼臉,說她小家子氣。

    可是……那麼開朗、活躍的一個男孩兒,怎麼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夜夕夕的心緊緊的揪着,像一萬根尖針插着她的心臟,痛的抽搐、不能呼吸。

    她脣瓣顫抖,聲音哽塞,“哥,唐安少他怎麼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北謹初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黑眸壓抑,聲音感嘆,“安少在知道你和你媽媽死亡的那天,哭死苦活的去海邊找你,然後呆在海邊等了你三天三夜,回來後就精神恍惚、神智模糊,再後來得了嚴重的抑鬱症,他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肯接受治療。”

    “但他每年在姑姑生日、你生日、你們死去的那天,這三天都會來墓園,一待就是一天。”

    “哎,這些年我一直想要開導他,可是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一整年說的話都不超過三句,情況十分嚴重。”

    “因爲這件事,唐阿姨也有輕微的抑鬱症,心情和身體都不是很理想。”

    聽到北謹初說出這麼驚人的事情,夜夕夕眼睛酸澀,難受的流出眼淚,“爲什麼……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唐安少,對不起,這麼多年我都把他忘記了,可是他卻還記得我,而且記得那麼那麼的牢……”

    夜夕夕哽塞着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去到夜家後,她整個人就被仇恨衝刺,腦海裏全是長大後報復沈堂鷹,加上夜家、東方耀,她壓根無暇顧及那些曾經有過的溫暖,美好。

    她真的不知道,她沒心沒肺的過的那十年,卻有一個人爲她活成這麼悽慘的模樣。

    夜錦深說的對,她真的是沒心沒肺、沒有感情的可言的女人。

    北謹初看着夜夕夕難過,連忙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然後將她抱進懷裏,大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夕夕,不怪你,這一切都不怪你,你能活下去對我、對爺爺、對安少來說,都是最大的幸福。”

    “我相信你回來了,安少一定會慢慢的恢復的,所以別自責,接下來的日子還需要我們去努力,也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尤其是你,你要乖乖的,哥纔會安心。”

    北謹初一字一句的說着,大手一下一下的寬慰着夜夕夕。

    夜夕夕被濃濃的溫暖包圍,鼻尖酸澀、喉嚨哽塞的更加想哭,她真的很自責、很自責,早知道這樣,她當初該不顧一切

    逃出夜家回來的。

    那樣唐安少就不會這般模樣,唐阿姨也不會生病。

    這一切的情,讓她負罪累累,都不知道如何去償還。

    夜夕夕靠在北謹初的懷裏哭了很久,好半天才收拾好情緒,擡起手擦乾眼淚,“哥,我沒事了,我補一下妝,我們下車吧。”

    說着,她拿出包裏的化妝工具,快速的補起妝。

    北謹初凝視着夜夕夕的臉,看着她臉上殘留的淚痕,有些擔心的問,“確定沒事了?不然我送你回去,說你臨時有事不能過來。”

    夜夕夕補好妝,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確定看不出異樣的情緒和別的破綻,她才放好工具,然後笑着望着北謹初,“哥,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有事嗎?我現在可不會像唐安少說的那麼愛流眼淚、小家子氣了。”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情緒的,下車吧。”

    夜夕夕說着,打開車門,先一步下車。

    北謹初看着夜夕夕的身影,長長的嘆一口氣,當年最不聽話的女孩兒現在長成最讓人放心的大姑娘,總算有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夜夕夕朝着墳墓走去,每走進一秒,唐安少蒼白的臉就清晰一分,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溼他的頭髮,落在他的臉頰上,隨着他臉部的輪廓滑落。

    他的臉,瘦的那麼刀削、立體,竟然有些帥氣的,讓她認不出了。

    夜夕夕站到一旁,目光深深的看了唐安少許久,可他絲毫沒注意到他,依舊以那副姿態望着墓碑,沉浸在他的世界之中。

    夜夕夕深深的吸一口氣,垂着的手握緊,聲音低小,“叔叔,我過來了。”

    沈堂鷹坐在墓碑前,地上沒有墊一點東西,溼溼的地面弄溼他的西褲,他卻毫無感覺,聽到夜夕夕的聲音,他輕輕擡了擡眼皮,淡淡的看她一眼,“額,好。”

    他聲音十分微小的說了兩個字,便繼續靠着墓碑,感慨、留戀着。

    夜夕夕看着沈堂鷹宛如天塌下來、活不下去的臉,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一道道明顯的痕跡閃過,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沈堂鷹,都是因爲他才造成這麼多悲慘的事情,他卻以這幅假慈悲的樣子在這裏哭泣,他難過、流淚,並不是因爲他悔恨,而是爲了那該死的財產、噁心的虛榮心!

    恨意、源源不斷的充斥着夜夕夕,她漆黑的眸子裏迸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氣,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殺死沈堂鷹!

    可是腦海裏又有另一道聲音在不斷的提醒、警告。

    “看看你成什麼樣子?殺了他、然後成爲殺人犯,那就是你所謂的報仇?”

    冰冷的聲音,冷冷的質問,卻帶着一股特別的氣場,一點點將她拉回理智。

    夜夕夕脣瓣緊緊的抿着,她壓抑下心裏的情緒,雙腿發軟、顫抖的走到唐安少身後,靜靜的站着。

    北謹初將買來的花放到墓碑前,亦是沒有打招呼,站到一旁,安靜的陪着唐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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