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稀罕答理我,已經開門往外面走,出了門口又恨恨說了一句:“快點。”
好好的出去散步,硬給逼成了綁架,而且是一個在前面走,一個弱弱跟在後面,時不時還要回頭瞪我一眼,毒舌兩句。
我覺得蕭閔行肯定是閒的,我甚至想第二天跟他去公司看看,是不是已經沒單要倒閉了,爲什麼這個老闆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大半夜的要盯着我出來散步?
然而,他興致看上去好像很好,就差沒有哼小曲了。
兩個人圍着院子走了一圈,秋風微涼,空氣也是潮潮的,帶着絲絲腥鹹的味道。
遠處天邊有一輪彎彎的上懸月,斜斜掛在半空,沒有星星,四周帶着朦朧的微亮,每個角落都是靜謐,安詳的。
蕭閔行慢步走在我前面,高大的身影有時候因爲光線原因會把我全部籠罩進去,有時候又會拉成長長的影子,一直彎到路邊的綠植裏。
他身上穿着睡衣,外面搭了件長外套,頭髮散松的篷着,有幾根還俏皮的豎起來,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愛。
我看着他,跟着他的腳步,那些過去的不快在這一刻飛到九霄雲外,心內竟然有種執子之手,與子諧老的期盼。
或許我們還可以生一兩個孩子,最好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
那名字應該叫什麼好呢?這個還是他來取吧,他學識好,人又聰明,一定能給小朋友取一個特別好聽又有意義的名字的。
我差不多已經想到孩子上學以後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誰來輔導作業,額頭突然一疼,人也被撞的直往後退。
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拉住我,纔剛站穩,就看到蕭閔行古怪的眼神。
他的眸子在夜色裏顯了更爲深沉,灼然靜寂,像沉睡中的火山,看不到底卻分明感受到那股熾熱的能量。
“想什麼呢?”聲音有點啞啞的,可是在這樣的夜裏,這樣的環境下,竟然好聽到爆炸。
心尖因他的眼神,話語微微發顫,臉也不由自主地燒起來。
我的手臂還攥在他的手裏,兩人身體貼的很近,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聲,感覺到溫熱的氣流從他那邊一點點流往我這邊,擾亂神經,打亂思維,回答不出他說的話,連眼神也不敢直視,躲下去盯着自己的腳尖。
他的手卻突然用力,更深地把我壓他的懷裏,然後頭很快低下來尋找我的嘴脣。
他的脣軟軟的,帶着夜裏的一點涼意,就那麼壓了下來,輾轉,糾纏,探索。
我覺得自己化了,由最開始的僵硬,恐慌化成一灘水,與他纏綿在一處。
到蕭閔行擡起頭來的時候,我還沉浸剛纔的吻裏,眼神渙散,癡癡地看着他。
他嘴角挑着一抹輕笑,反手扣緊我的手腕說:“夜深露重,我們還是回屋裏去做吧。”
我腦子一抽,問他:“做什麼?”
“愛。”
他再無多話,拉着我穿過花間小路直往屋裏走去。
這晚的一切,我後來想起來都想
時光像跳過了中間所有隔閡的,不愉快的一切,由心裏的愛戀,傾慕自然生成了現實的恩愛。
他的身體動了一下,似乎要醒。
我慌忙閉上眼睛裝睡,然後感覺到他慢慢把手臂從我頸下抽出來,指腹由我面部滑到脣釁。
他起牀,被子重新把我包裹住。
他的腳步進了浴室,出來,然後又開門出去。
我慌慌地張開眼睛,室內已經沒了他的影子,而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多。
來不及多想,爬起來就也去梳洗,到樓下的時候,意外地看到餐桌上放着食物,雖然簡單,但也還算可口,特別是在我很餓的情況下,幾乎是狼吞虎嚥的把自己那份掃了個乾淨。
盤子裏卻突然又多了兩片面包,還夾了草莓果醬。
我擡頭看蕭閔行,他臉板的跟紙畫下來似的,眼睛也沒看我,正喫着自己面前的東西。
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了,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有溫柔的一面,偏偏非要以冷冰冰的面目示人,真是個怪人。
想歸想,喫歸喫,還是把兩片面包都吃了下去,然後聽到冰人說:“走吧。”
我愣了一下,才突然想起他昨天說的去邊郊,然後緊跟着那些他的惡,米娜的話又全部涌往腦子裏。
然後屁股上就跟長了膠水似的,再也擡不起來,怯怯看着他問:“我能不去嗎?”
“不能。”
他已經站了起來,還順手把空的盤子收到廚房。
這麼勤快,太詭異了。
可是,我猶豫之際,他已經拎起牆邊的一個包往門外走,還不鹹不談地說了句:“在外面等你。”
那個包我之前根本沒注意,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收拾好的,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那些看過的變態殺人狂的畫面,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進我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外面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隔着玻璃,我看到蕭閔行已經把車開了出來,就停在院中。
他要是想殺我,在家裏也一樣能殺,反正我就是他案板上待宰的羔羊,好像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而且如果我現在不出去,很可能馬上就把他激怒,那估計死也會死的好慘。
還是硬着頭皮上吧,但是出門前還是給米娜發了個消息。
車子出了城區,就沿着一條不太寬敞的路往下走,路邊時不時會看到幾戶人家,大多住的是簡易房,周圍要麼是荒地,要麼是種植着菜或者別的一些東西。
路面也不太好,特別顛簸,蕭閔行的車已經是減震很好的,但還是把我磕的七葷八素,而且有點想暈車的衝動,早上喫的東西一直想竄出來看看風景。
蕭閔行的眉毛也蹙的很緊,一會兒看兩邊的農田,一會兒看前面的路,偶爾還瞥一眼我。
最後手一伸,從後座拽了一瓶水給我。
我纔剛接過來,胸口頓時一陣難受,胃裏的東西直接就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