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漸來臨,身上單薄的衣衫已經抵擋不住秋天夜晚的涼風,紀念冷的抱緊了自己,萬家燈火在自己眼前閃爍,只是沒有一盞燈是爲她亮起的。
紀念進了一家蘭州拉麪,喝了一碗牛肉湯,才感覺身子沒有那麼冷了,只是心裏還是冰冰涼涼的。
手機響了,是丁遠航打來的,她很想有骨氣的掛斷,只是手還是不受控制的滑了接聽,還是那樣溫潤的聲音:“你在哪?”
看看他說的話,還是這麼溫柔,這麼輕聲細語,不瞭解內情的人看來,他就是一個溫柔細心的好丈夫,紀念突然就在想,狼不可怕,可怕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呵,和女學生溫柔繾綣夠了,才終於想起來問她在哪了。
她現在正站在城市的情人湖邊,一對又一對的小情侶甚至旁若無人的忘情的接吻,這樣濃烈的愛她也曾經有過,只是現在,這一切看在紀念的眼裏都是這樣的諷刺,她突然間很想任性一回,而事實上她也真的這麼做了,沒有回答丁遠航,她直接將手機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就落入湖中,聲音不大,漣漪也是淺淺的,就相當於她現在的吶喊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一樣。
紀念手扶着欄杆,突然間就忍受不住的小聲抽泣起來,她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卑微的小人物,但是她也是努力的生活着,爲什麼命運就是看不到她的努力,總是要和她開玩笑?
旁邊的一些情侶似乎認爲她是個瘋子,都走開了,紀念慘白的笑笑,然後踉蹌着走到剛纔別人坐的長椅上,直接睡下,湖邊的風吹着更冷,只是她感覺不到,似乎已經麻木了,就讓她這樣睡一夜吧,如果凍死了,她也認了。
迷迷糊糊中,有東西搭在了自己的身上,紀念掙扎着睜開眼睛,看到是丁遠航正站在長椅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如果是以前丁遠航說這樣7;150838099433546的話,紀念雖不至於怎麼感動,但是至少不會厭惡,然而現在,她感覺自己晚上喝的湯都要吐出來,看着丁遠航,多麼坦誠的一張臉,多麼骯髒的一顆心,紀念笑了,撫了撫自己的頭髮,很是嫵媚的笑了,問丁遠航:“一天天的演戲,你不累麼?”
在白淺面前,要演浪漫溫存的情人,在她面前,要演溫柔體貼的丈夫,竟不知道他的演技還是如此的好。
丁遠航的臉色稍微變了變,只是在這不真實的夜色中不是那麼的明顯,他托住了紀念的腰際:“念念,你到底怎麼了?喝酒了?”
紀念一把甩開他的手:“我沒有喝酒,我清醒的很,丁遠航,我倒是想問你,你到底是請了一個鐘點工還是養了一個情人?”
不想忍着,那麼索性邊攤牌,這口氣憋在心裏,比烈酒封喉還要讓人難受。
丁遠航似乎是有些緊張的拉住了紀念的手:“念念,你胡說什麼?”
人麼,就算是鐵證如山,也還是要象徵性的喊兩聲冤枉的,更何況紀念只是這麼說說,丁遠航又是那麼縝密的心思,怎麼會一下子就承認了?
紀念還是躲開丁遠航的手,抱過別的女人的手她怕有毒,聲音出乎平常的平靜:“我胡說?我想問一下,你說她比我有趣的時候,是不是也是胡說的?”
丁遠航這才終於演不下去了:“你偷聽?”
什麼解釋也沒有,反倒是來質問紀念是不是偷聽,這副教授的邏輯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
一陣風過,更冷了,紀念的皮膚也像是感受到了這冷意一樣,汗毛都豎了起來,所有的情緒聚集在一起,她身心疲憊,萬念俱灰,片刻後,只是輕輕地,慢慢的說了五個字:“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