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時小念剛要說話,通話已經斷了。
她看向手中的手機,無語極了,這個臭男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還謝罪,又不是她讓他喫20桶冰淇淋的。
吃出病來關她什麼事!
時小念沒了睡意,匆匆從牀上起來,準備出門。
醫院還是要去的,她要去做一個檢查,拿出沒懷過孕的證明。
要儘快和宮歐劃清界階,不然這個偏執狂一定能整死她。
時小念出門,擡頭望了一眼城市的天空,今天是明媚的一天。
她今天穿着寬鬆休閒的衣褲,在宮家城堡時,她一直被逼着穿裙子,走路都沒法快。
今天,一定是嶄新的一天。
時小念暗暗給自己加油,然後坐公車抵達醫院,沒去找宮歐,而是一個人掛號,一個人付錢,然後一個人進婦科。
婦產科的病患很多,都在大廳的椅子上等着,大多數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時小念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等待。
前方的電視大屏幕上正播着某部宮鬥劇,主演是她的妹妹時笛。
周圍傳來時笛粉絲的激動討論聲,討論着時笛的演技,討論着時笛的美。
時笛確實很美。
時小念望着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臉,其實她也不醜,單五官來說,她應該也不算遜於時笛吧。
只是她沒有時笛眼睛裏那份靈氣,以及招人喜愛的性格。
如果她是開牆角的一株草,那時笛一定是開在盛陽下的花,沐浴在陽光中,百分百釋放自己的美吸引路人。
那麼美好,那麼張揚。
誰能不喜歡呢?
慕千初怎麼會不喜歡?以前,他只是看不見而已。
可惜以前她不懂這個道理,以爲只要找回記憶,慕千初還是她的,她真是笨。
真傻。
“時小姐,請跟我過來一下。”一個聲音忽然在她身邊響起。
時小念轉過頭,就看見一張說不上熟悉還是陌生的臉,她認識,是時笛的經紀人。
時笛也在醫院?
時小念有些錯愕,站起來同經紀人離開。
經紀人帶她走向婦科走廊的深處,在盡頭處的一間門前停下,示意她進去,“時笛小姐在裏邊等你,她剛看到你了,想見你一面。”
在婦科等她?時小念推門進去,空曠的辦公室裏,一個妖嬈細長的身影背對着她站在窗前,一身香奈兒的長裙,大卷的棕色長髮,清甜優雅的香水味散發在空氣中。
是時笛。
“小笛,你怎麼會在這裏,生病了嗎?”時小念淡淡地開口。
她們姐妹的關係一向說不上好或差,只是漠然。
對,是漠然。
她們之間從小就缺少交流,沒有其她姐妹的親密。
“我懷孕了,是千初的。”
時笛在窗前忽然轉過身,墨鏡下是一張精緻妝容的臉孔,手上拿着檢查單子。
“……”
懷孕。
時小念的身體頓時一僵,沒有太多的意外。
時笛和慕千初那麼甜蜜,懷孕……是遲早的。
“你臉色很白。”時笛摘下墨鏡,大大的眼睛看向她,忽然一笑,甜甜地道,“姐姐,這麼多年了,我沒怪過你一句吧。到現在,你是不是可以放手?”
伴隨着這一句話,時笛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裏正孕育着慕千初的寶寶。
時小念定定地看着,臉色蒼白,靜默幾秒後低低應了一聲,“嗯。”
自然是要放手的。
和慕千初的過去,不管再難,她都不得不放。
她對慕千初已經說了,看來他還沒告訴時笛。
“……”
時笛站在那裏驚訝地看着她,很是意外。
時小念居然說嗯?不反駁?她還準備了一堆話。
時小念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自己作了這麼多年,突然不再胡攪蠻纏怎麼叫人不意外。
“既然有了寶寶就好好照顧自己,工作要小心,有……有什麼要姐姐幫忙的你開口,那我先走了。”時小念說道,轉身離開。
一步、一步。
艱難極了。
她走向門,耳朵裏反覆都是時笛那一句:我懷孕了,是千初的。
眼前浮現的卻是少年時,慕千初一次一次牽她手的畫面。
時間帶走一切,也改變一切。
“姐姐,希望你不要再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時笛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我已經忍你這麼多年,我忍夠了。我愛千初,如果你再來糾纏,不要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這好像是時笛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
真是忍夠她了呢。
時小念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妹妹,淡淡一笑,“不會,我不會再糾纏,你安心養胎。”
說完,時小念想
走,時笛卻又開口,“姐姐,在我面前,你何必裝成這樣呢?我可是最瞭解你的人。”
她的聲音忽然就少掉一絲娃娃音。
“……”
時小念站着沒動。
時笛將墨鏡丟到一旁,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爸媽總說你性子乖巧,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一個搶妹妹男朋友的人。只有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表面清純,天生反骨,特別想強佔一切,根本不是突然變了性格。”
表面清純,天生反骨,特別想強佔一切。
“你什麼意思?”
時小念問。
“我爸媽是因爲久不生育才收養你,但你一到,我也緊跟着出世。爸媽把更多的關愛給我,你就拼命地扮乖巧、扮好女兒,想贏得爸媽的愛。可是沒用,我纔是那個親生的。”時笛說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小時候每次媽媽抱我,你在角落裏那眼神有多惡毒?”
“……”
時小念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小的時候,自己是嫉妒過爸媽偏愛妹妹,沒想到在時笛眼中成了眼神惡毒。
被忽視的人,就連嫉妒羨慕的資格都沒有麼。
“後來,千初到我們家,你主動照顧他的一切,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嗎?”時笛冷笑一聲。
“……”
“你不是關心千初,你只是想要佔有一個人,要有一個人是你的,陪着你,你不想孤單而已!”時笛說道,“我看過你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