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慕千初搖了搖頭說道,臉上卻是一片蒼白,有冷汗從額間冒出,連脣色都變了。
“過來這邊坐。”時小念喫力地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來,擔憂地問道,“你藥呢?你不是一直吃藥的麼?”
慕千初咬緊牙關,伸手探向襯衫口袋,手指微顫地拿出一個小盒子,想打開手卻抖得厲害,視線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都在晃。
頭痛如裂。
他強忍着不發出任何聲音。
“我來。”時小念見狀忙從他手中搶過盒子,打開,倒出兩顆藥,一絲嗆人的氣噴拂過她的鼻子,她愣住,“你換藥了?”
上次在雲上之島,她沒有聞到藥上有特別的味道。
聞言,慕千初的目光深了下,沒說什麼,手按住額頭,指甲深深地按進太陽穴,以此來解輕一些痛楚。
時小念也沒有把藥的事放在心上,衝到書桌前拿起酒店贈送的礦泉水瓶擰開瓶蓋,然後回來遞給慕千初。
“謝謝。”
慕千初說得艱難,伸手將兩顆藥放進嘴裏,仰頭將水灌下。
“你還好嗎?”時小念站在他面前,擔憂地看着他,“你每次頭痛都這麼厲害麼?”
“……”慕千初按着頭不說話。
“那次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爲什麼會留下這麼大的後遺症?”
時小念問道。
當年,慕千初做了一臺大手術和幾臺小手術後就完全恢復視力,都可以稱得上是醫學界的完美案例。
結果他卻還飽受着頭痛的後遺症。
“……”慕千初沉默地看她一眼,一滴冷汗自額角滑下,他蒼白地一笑,“這些,我以後再告訴你。”
他這麼說,時小念便不再問下去。
兩人一坐一站。
空氣流動着靜默,兩個人各懷所思。
時間靜靜流淌,慕千初的臉漸漸恢復血色,眉間的痛苦慢慢消去。
“我沒事了,那我先走,萬一碰上時笛就不好解釋了。”慕千初按着沙發邊上站起來,身形微微晃了晃。
時小念連忙朝他伸出手。
她的本意是扶他一把,慕千初卻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身體挺得筆直,低眸看向她,一雙狹長的眼中盡是複雜。
時小念僵住,呆呆地看向他,他眼中的光讓她恍惚。
年少的時候,慕千初很喜歡緊緊抓着她的手,讓她帶着他去每一個地方。
不對。
他不是少年慕千初,他是時笛的老公,是一個她已經放棄的人。
“……”時小念眸光閃了閃,很快抽回自己的手。
“……”慕千初的目光黯然,陰柔的臉比剛纔犯病更加蒼白,“你的手……”
她手掌心上貼着創可貼。
“沒事,擦掉一點小傷而已。”
“是嗎?”慕千初動了動嘴脣,沒說什麼,半晌,他纔開口,“那我先走。”
“好。”
時小念立刻點頭,已經無意再問他爲什麼幫她,只想他快點離開。
慕千初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想起他剛失憶的時候,她又一次不認識了。
“對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是想聽聽她們在談什麼內容。”走到門口,慕千初忽然回頭看向她說道,“我很想知道,時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
時小念怔然地看向他,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
見她不回答,慕千初也不說什麼,再一次告別,“那我先走了,我會再給你電話。”
“好。”時小念點頭,“手機我會幫你拿回來。”
爲了幫她,他的手機還在隔壁。
他先走一步,只有她來拿回去。
“嗯。”
慕千初點頭,轉身離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時小念眨了眨眼,眼中透出一抹疑惑,很奇怪,爲什麼慕千初談起時笛語氣會那麼冷漠。
說什麼我很想知道,時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聲音那麼淡漠,就好像他根本不愛時笛一樣。
時小念想不明白,一個人在房間裏坐了很久。
一直等到黃昏,她才走出房間,找到慕千初之前尋的那個服務生,將手機拿了回來。
這個時候,時笛和唐藝早就已經離開。
竊.聽的計劃完成得天衣無縫。
現在只等她回去聽聽有什麼內容就行。
時小念故意墨跡着時間,遲遲迴去,今天是難得出來的一天,一回去,她又要被宮歐24小時綁在身邊,一想到這個,她頭就大。
她感覺自己和宮歐都快變成連體嬰兒,黏得分都分不開。
一直到晚上,時小念才慢慢開車回到天之港。
她揹着揹包回到A座樓的豪華複式公寓,伸手推開門,空氣中瀰漫着清新味道,裏邊
一片安靜。
“我回來了。”
時小念揚聲喊了一句,在玄關處換上自己拖鞋。
她這麼晚回來,宮歐肯定不是很爽。
她的聲音消失在安靜的空氣中,沒人應她。
這男人居然不第一時間跑出來罵她?是還在公司還沒回來麼。
時小念愣了下,隨即往裏走去,一路沒人,客廳裏一片狼籍,傢俱東倒西歪,茶具碎了一地,跟被打劫過一樣,她不禁皺眉。
宮歐又鬧過脾氣了。
每次一發火,傢俱就遭殃。
“叮鈴鈴鈴……”
座機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時小念放下揹包,走到牆邊拿下話筒接起,“喂?”
“時小姐,你總算平安到家了。”封德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你去哪了?少爺正派我們到處找你。”
“找我?我不是說我今天去兜兜風麼。”
時小念說道,這有什麼好找的,她是個成年人,難道還會丟了麼。
“那你怎麼把手機關了,少爺打你電話都打不通,急得不行。”封德問道。
手機關了?
時小念一手握住話筒,一手拿出手機,手機已經沒電了。
好吧,好像在酒店接慕千初那通電話的時候就只剩1%的電。
“我沒注意手機沒電。”時小念淡淡地道。
“算了,你平安到家就好,大概再過三個小時,少爺就會下飛機了,你記得要給少爺打個電話。”封德叮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