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生產的那天就是慕千初陪在她身邊。
他活着,他好好地活着。
慕千初微笑,時小念望着他,連眼睛都不敢眨,怕眨一下,他就消失了,他就不再存在。
淚水,滑落下來。
見狀,慕千初脣畔的笑容斂起,他站起來走到時小念面前,伸出手,指尖撇去她臉上晶瑩的睛,“怎麼哭了?”
時小念呆呆地注視着他,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她擡起手,手指有些顫意,她的指尖碰了碰他的下巴。
只一秒,她便將手指縮回來。
是有溫度的。
“我知道你不會死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時小念喃喃地說道,聲音顫得厲害,眼淚不斷往下落。
那麼久了。
她知道,他不會死,他一定是平安的。
“是啊,我沒死,我活下來了。”慕千初向她張開雙臂,將她摟進懷裏,擁住她孕後略顯豐腴的身體。
時小念閉上眼,眼淚淌下來,她伸出手攀上他的背,“你還活着,太好了。”
她的聲音哽咽得厲害。
擁抱了一會,時小念從激動的心情裏轉換過來,她推開他的手臂,抹掉眼淚,這才問道,“千初,這麼久你沒事爲什麼不聯繫我?”
“我離開前聯繫你的最後一次,你不也沒來麼?”
慕千初苦澀一笑,低眸凝視着她。
提到那一句邀約,時小念的臉上露出內疚,眼睛溼潤,“對不起,慕千初,你一直在怪我吧,所以都不聯繫我。”
她一直歉疚着。
他的最後一次邀約,她沒有去,連訣別都沒有,他就消失在她的視野裏。
“怪你,我現在又何必救你。”
慕千初說道,衝她淡淡一笑。
他沒怪她。
他永遠是溫柔的。
“我還以爲在做夢呢,沒想到真的是你。”時小念站在那裏欣慰地說道,伸手擦了擦眼淚,隨後又疑惑地道,“可那個醫生說什麼席家……”
“坐下來,我慢慢給你講。”
慕千初伸手按按她的肩膀說道,推着往外走去。
時小念走路還有些不舒服,聞言不禁說道,“我還是慢點聽吧,我想先去見見孩子,是兩個男孩嗎?”
懷孕這麼久,她都沒有刻意問過孩子的性別。
那些醫生也沒有告訴她。
“你們席家基因好,又是一對龍鳳胎。”慕千初笑着說道,和她一樣。
“龍鳳胎嗎?”時小念驚喜地回頭看向慕千初,“一男一女嗎?”
真好。
居然是龍鳳胎。
“是啊。不過他們現在在睡覺,你不如聽我說完再去看他們,怎麼樣?”慕千初聲音清雅,推着她往外走。
時小念想了想,然後點頭,“嗯。”
時小念被慕千初領進一間休息室,她坐到沙發上,慕千初親手泡上一杯花茶給她喝。
她坐在那裏,靜靜地凝望着慕千初。
慕千初站在一個餐櫃前,身影修長,房子的設計精巧完美,陽光從窗口的位置緩緩流淌下來,溫和地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白色的休閒外套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有些虛渺。
“……”
時小念遠遠地望着他,清麗略顯圓潤的臉上始終保持着笑容。
他沒死,這是多美好的事。
曾經那個倒在雪中將手遞給她的少年還活着。
“我有這麼好看麼,一直盯着我看。”慕千初轉過身望了她一眼,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溫柔極了。
“千初,能再見到你真好。”時小念盈盈一笑,伸手捧起杯子輕輕地品嚐一口。
花茶泡得很清淡,水面上飄浮着一朵小小的雛菊。
聞言,慕千初深深地望向她,眼中浮過一抹異樣,“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當然。”
“我以爲,你和宮歐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想起我。”慕千初低聲說道,有些苦澀。
“怎麼可能,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時小念說道。
聽到這話,慕千初轉動咖啡磨豆機的手頓了頓,眸中掠過一抹黯然。
朋友。
他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救了她,地位還是朋友,不急,慢慢來。
時小念對於慕千初突然的沉默也察覺到一點什麼,她沒有多說什麼,她珍惜慕千初這個朋友,但也僅限於此。
“對了,你爲什麼讓那醫生說自己是席家的人,不說是你派來的?”時小念疑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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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現在替席家做事,所以我屬下也是席家人沒錯。”慕千初站在那裏,煮着咖啡,笑了笑,“不說是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防備心那麼重。”
“經歷過那麼多事,我怎麼敢隨意相信人。”時小念端着茶杯說道,“不過,你明知道我在那裏,爲什麼會這麼久……”
爲什麼會這麼久纔來救我?這話還沒說完,時小念忽然意識到答案,心口震了震,看向慕千初。
慕千初也正望着她,目光灼灼。
他的眼中帶的感情繾綣,時小念不由得轉過頭,不去對視他的眼神,手指在杯子邊緣摩挲着。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慕千初對她還是……
她的問題沒有問完,慕千初也不催她,淡定從容。
他不急,慢慢來。
空氣中瀰漫着尷尬。
時小念將茶杯放下,呼吸都有些僵,她低眸,忽然看到一旁放着着一本相冊。
她將相冊拿起來翻開,一打開就是“她”的照片,確切的說,是她弟弟的照片。
和她容貌相似的一張臉,明明眉目間帶着英氣,卻非要穿着各種女裝拍照。
偏偏也不違合。
翻着翻着時小念忍俊不禁,“看來他真得很喜歡女裝。”
她不覺得弟弟變態,只是覺得弟弟是個很有趣的人。
慕千初泡上一杯現磨的咖啡,咖啡的香氣飄散在空氣裏,他端着杯子走過來,溫和地說道,“可能因爲你們是雙胞胎的緣故,他在小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見穿裙子的自己,從那以後,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女生,開始有了異裝癖。”
“原來是這樣。”時小念說道,“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