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念一個人坐在車上苦澀地笑了笑。
對現在的宮歐,她想了種種辦法,每天安靜溫柔等待也試,欲擒故縱也試,現在死纏爛打也想用上,結果卻逼他在公路上這樣開車。
想了想,時小念還是在車上的顯示屏上按下宮歐的手機號碼,宮歐冷漠的聲音傳來,“跟不上就不要跟。”
“我知道。”時小念淡淡地道,“你把車開慢一點,我不跟就是了。”
說着,時小念打下左轉向燈,踩下油門超車,連超三部車,越過宮歐的跑車往前開。
“……”
宮歐坐在車上,黑眸滯了滯,修長的手指握緊方向盤,薄脣抿緊。
不跟最好。
沒一點毅力的女人。
宮歐減下速度開車,黑眸冷冷地看着前面,余光中,時小念的車突然超過來,他的目光一冷,有些怒氣地盯着前面的車。
她不要命了?就她那點車技還敢在早高峯的路上超車?宮歐踩下油門跟了上去,準備和她並排開車,忽然一部黑色的轎車從對面的逆向車流中直躥出來,速度極快地往時小念的車上撞去。
“席小念!”
宮歐低吼出來,瞠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
一股巨大的恐懼瞬間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漆黑的眼瞳中折射出驚恐,哥哥車毀人亡的畫面在他眼前再一次重現。
不。
不行!
她不能出事,不能在他的視線裏出事!他不能再一次眼睜睜地看着!
時小念顯然不太會應對這種情況,她下意識地急打方向盤,車頭立刻往路邊護欄重重地撞過去。
“砰!”
一聲巨響。
車禍就在他的視線裏誕生。
宮歐立刻急剎住車,停在路中央,後面的車來不及剎車撞上他的車尾,宮歐整個人往前栽去,胸膛撞上方向盤。
顧不上自己胸口的疼痛,宮歐推開車門就衝下來往前面跑去。
交通堵塞起來。
一輛車接着一輛車停在那裏。
“席小念!”
宮歐衝過去用力地拍着車空窗,伸手去拉車門,車裏,時小念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已然昏迷過去,鮮血從額角一點一點滴淌下來。
鮮紅的血液淌下她的臉頰,襯得她的臉異常白皙,白得跟紙一樣。
沒有一點鮮活的氣息。
記憶倒回那一年,他鑽進哥哥的車子裏,拿出一隻燒焦的手。
宮歐站在那裏,呼吸開始顫慄,整個人變得渾身不對勁。
“少爺。”
封德和保鏢們紛紛趕過來,隔離圍觀的人羣。
宮歐站在那裏,渾身透着不安,手指胡亂地動了好幾下才想到去試探時小念的鼻息。
還有溫熱的呼吸。
活的。
是活的。
“送醫院!”
宮歐冷厲地吼出聲來,彎下腰去解開時小念身上的安全帶,將她從駕駛座裏抱出來。
“我馬上聯繫醫院。”封德站在一旁立刻說道。
保鏢們則是去控制那部肇事車柄。
封德站在那裏一邊打電話一邊回頭望去,圍觀的人羣越來越多,將他們圍得密密實實的,什麼都看不到。
有人發現是宮歐和時小念出車禍都拿出手機拍照片。
現場混亂成一團。
封德越想越不對勁,撥開人羣往回走,就見後面的保姆車不見了,司機昏倒在路上,再擡眸望去,保姆車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消失在非機動車車道上。
“砰。”
封德手中的手機掉落在地上。
雙胞胎還在車上,兩個孩子還在上面。
……
頭又沉又昏,疼痛從腦袋上傳開來。
時小念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入眼是一抹白色,空氣中滿是醫院藥水的胃口。
“好痛。”
她痛苦地低吟一聲。
“哪裏痛?”
一個低沉漠然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時小念怔住,人躺在病牀上轉過頭,只見宮歐站在她的牀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柔軟的顏色讓他的臉看起來沒有那麼冷漠無情。
他怎麼在這裏?時小念迷糊地眯起眼睛,頭上傳來的疼痛提醒她,她經歷過一場車禍。
是那個車,明明在逆向車道,突然就朝她衝過來,她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
時小念試圖坐起來,身體虛得厲害,一起來又疲軟地倒下。
宮歐低眸淡漠地看着她,“躺着吧,你患了肺炎,外加輕微腦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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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已經到患肺炎的嚴重程度還跑去給他當司機。
她真是病得不輕。
“肺炎?”時小念愣了下,乾燥的嘴脣咧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難怪我說怎麼這高燒退了又來,退了又來,原來是肺炎。”
肺炎就是這個樣子,燒得反反覆覆。
“你不知道?”宮歐看着她,像看着一個稀奇的怪物,“你都不知道自己患了肺炎?”
“我以爲是普通感冒。”
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她根本沒想那麼嚴重。
“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將你保護得太好了,保護到都蠢了。”宮歐冷冰冰地說道,言語間全是不屑。
時小念躺在那裏,頭上圈着一圈紗布,臉色蒼白疲態,雙眸靜靜地凝視着他的臉龐,仔仔細細地打量着。
“看什麼?”
宮歐冷冷地開口。
“你沒事嗎?”時小念有些擔憂地問道。
“又不是我出車禍,我能有什麼事?”
宮歐站在她牀邊沒什麼好臉色。
時小念觀察着他,看來是真沒事,原來病治好了,連以前的心理恐懼都跟着好了,他以前最見不得車禍。
時小念躺在那裏,喉嚨一陣發癢,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宮歐站在那裏眉頭蹙起來,黑眸深沉地盯着她,“你怎麼樣?”
“我沒事。咳。”時小念掙扎着坐起來,觀察着四周。
這是一個單人病房,40平方米左右,乾淨整潔,窗臺上擺着一瓶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