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爲了我。”
“你少……”
“就當我是自作多情吧。”時小念打斷他的話,手指劃過他的衣袖握住他的手,緊緊握住,聲線溫柔,“反正我就當成你是爲了我,反正,我不要再和你分開了,所有的事我都不想管了,我只要和你、和雙胞胎在一起就夠了。”
“……”
宮歐的身體僵硬了幾秒,他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從我手裏救出慕千初,才說這些話?”
說什麼愛他,說什麼想他。
她明明不愛他這樣的性格。他的聲音裏透着一股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酸味。
時小念握着他的手,一雙眼睛深深地看着他英俊的臉龐。
不相信她吶。
不相信她那就難辦了,她可不想再錯過任何一秒的時光,也不想再浪費一秒在這些質疑上。
想着,時小念轉眸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環境清幽的小鎮,安靜,鮮少有人經過,風光獨特,陽光落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空氣中清新無比。
很獨特的環境。
陽光照在宮歐的身上,將他的黑色短髮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看着他發上的那一抹金色,時小念的心裏忽然生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雖然她知道這個地點、這個時間並不是那麼合適。
她握着宮歐的手,猛地單膝跪下來,時小念擡起臉看着宮歐,雙眼清澈乾淨,有着一抹沉澱過後的沉靜。
“宮歐,請你娶我吧。”
時小念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立刻和你結婚,永遠都不再分開。”
他們之間還會有一些小挫折,還會有一些爭執,但他們不會再分開。
清幽的小鎮上,長長的橋上。
一個女人向一個男人求婚了。
天上的太陽瞬間晃了下。
男人站在那裏,低眸定定地盯着她,一秒之後,他用力地甩開她的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英俊的臉上沒了冷靜、沒有鎮定,有的只有匪夷所思。
時小念單膝跪在那裏,身上的衣服還帶着一點血跡,她第一次看到宮歐的臉上出現那樣的表情,像活見鬼一樣。
不對。
他就是見到鬼都不會這樣失態。
“你、你……”宮歐站在那裏瞪着她,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
時小念安靜地看着他,白淨的臉上有着幾分無辜。
“你、你、你。”宮歐伸手去摸自己的袖子,瞪着她道,“你先起來!”
“你不答應我不起來。”
時小念跪在那裏說道。
“那你跪着好了!”宮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摸着袖釦轉身離去,一步步往橋下走去。
“……”
時小念被晾在橋中央,無語了。
有他這樣的麼,她是個女的,她主動下跪求娶,他還跑路了?不是說過成熟了麼?不是說穩重了麼?怎麼還落荒而逃。
是她這個急迫的樣子嚇到他了?可她真的不想像時笛和慕千初那樣,等一切都挽回不了的時候再去後悔。
算了,慢慢來吧。
時小念輕嘆一聲,從地上正要站起來,就見宮歐忽然又折返跑了回來,真得是用跑的。
他病好以後,連走路都透着穩重,慢條斯理的,更沒有這樣跑過。
時小念連忙跪好,宮歐走回來在她面前蹲下來,俊龐逼近她,臉龐的顏色似比剛剛深了一些。
“你真的愛我?”宮歐瞪着她問道,嗓音冷冽。
“嗯。”
時小念用力地點頭。
“你發誓。”宮歐說道。
這還要發誓?她就那麼不值得被信任麼。
時小念無奈地豎起自己的手,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發誓,我愛宮歐,這輩子都只愛你一個人。”
“不夠!”宮歐冷聲說道,蹲在她面前皺起眉。
有買菜回來的意大利老太太從橋上走過來,一臉莫名地看着他們,頭歪成90度,慢吞吞地從他們身邊經過。
聽着宮歐的話,時小念凝視着他漆黑的雙眼,繼續說道,“我說我愛你,只因爲我想說,並不是因爲任何其他的人。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如果我撒謊了,隨便上帝怎麼懲罰我。”
“……”
宮歐盯着她,像是在她身上審視着什麼,薄脣抿着,黑眸轉動。
“我表現夠好了嗎?”時小念問道,嘴脣露出微笑,“那你會不會娶我?”
“有你這麼急的麼?”
宮歐冷哼一聲。
聞言,時小念苦笑一聲,“宮歐,我是個普通的女人,沒什麼特別的,我也會自尋煩惱,我也會猶猶豫豫的,但我這個人呢有個優點,就是一旦想通了,我會很執着地去做我想做的事,不會扭捏。”
宮歐冷冷地看着她,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麼說,你現在已經變心了。”
“我……”時小念語塞,正要解釋,忽然覺得這樣子的宮歐特別好玩,她改跪爲蹲,蹲在大橋的中央,伸手在他的臉上颳了下,“之前是自己喫自己的醋,現在又煩惱我是不是變心?宮歐,你這是無聊呢還是幼稚?”
“我無聊?我幼稚?”
宮歐瞪她,不悅地壓低聲線。
“你不無聊的話就不要說這種話,我笨你那麼多,我都想明白了,你怎麼還不明白?”時小念微笑着說道,聲音柔柔的,像橋下的水聲一樣動聽。
宮歐蹲在她面前,黑眸瞪着她,一字字道,“我警告你,我這是個精神類的疾病,就算是普通的病,也不能變來變去,要好就好,要不好就不好的,聽懂了麼?”“什麼意思?”
時小念不解地問道。
什麼要好就好,要不好就不好?
“就是……算了。”宮歐能察覺到時小念眼中的開心,他從橋上站起來,冷冷地道,“不是要去買菜麼?”
他肯陪她去買菜了?
時小念的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人差點摔下來,宮歐的目光一凜,立刻伸手扶住她。
“腳麻了。”時小念笑着道。
“腳麻了還笑?”宮歐看着她,眉頭擰着,手卻沒有放開她。
“因爲我想通了一件事,整個人都輕鬆了。”時小念微笑着說道,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他身上,等着腳上的麻痹過去。
人呢,恨就是恨,愛就是愛,何必在恨與不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呢,就像時笛說的,只會錯過時光,後悔都來不及。
“想通你一個女人要向我求婚?”
宮歐冷冷地瞥她一眼。
“只要你能答應結婚,我纔不在意那些呢,走,去買菜。”時小念拉着他離開,一隻腳還麻着,她索性單腳跳着走路。
宮歐目光深邃地審視着她的臉,在她的臉上轉來轉去。
他本來以爲她是爲了慕千初纔對他說這些話,是故意蠱惑她,但現在看來,她的眼睛裏全嵌着笑意,好像又不是假的。
“你真愛我?”
宮歐狐疑地問道。
“你怎麼這麼不相信我,我愛你。”時小念單着腳走路,一跳一跳的。
宮歐扶着手,嗓音低沉,“那對於過去的那個宮歐呢?”
“我愛他啊,我一直愛着他。”
時小念沒有一點猶豫地說道,跳着往前走。
“呵。”聞言,宮歐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諷刺地道,“也不看看自己長着一張什麼樣的臉,還玩花心。”
“花心?”時小念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我這個叫花心?”
“就是花心。”
宮歐冷冷地給她定案。
不知道爲什麼,時小念感覺他這無理取鬧的樣子還頗有以前的感覺,她怔了怔,然後不以爲意地笑笑,“那就當我是花心吧,你就是變成一頭豬我也愛。”
“席小念!”
“只要那頭豬的名字叫宮歐,我就愛。”時小念看着他道,眼中是清澈的笑容。
她今天一天說了很多句的愛,她自己都快說膩了。
“……”
宮歐知道這話不對,他知道她這話已經構成了辱罵性質,但奇怪的是,他剛沉下去的心又飄了起來。
她一跳一跳地往前走,陽光落在她的臉上,沒了之前生病時的病容,顯得很有活力生氣。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脣上,他的喉嚨瞬間有些發緊。
時小念今天特別能蠱惑人。
……
從超市裏出來,時小念和宮歐拎着滿滿的東西往回走去,宮歐的臂彎被她一隻手勾着,兩人像最普通的情侶一樣走在路上。
“宮歐,拜託了,別再攻擊慕千初,不管是語氣還是暴力,他現在夠痛苦了。”時小念還是提到慕千初。
“他痛苦是他活該。”宮歐冷冷地睨她一眼,語氣酸澀澀的。
聞言,時小念輕笑一聲,“你還挺忙的。”
“什麼?”
“你又要喫自己的醋,又要喫慕千初的醋,還要管我現在的行爲算不算花心,你不忙麼?”時小念揶揄着他道。
“……”
宮歐冷冷地睨她一眼。
明明那麼冷酷的一知道,時小念居然看出了幾分迷人的味道。
時小念想自己真是沒救了,她看着他道,“我和慕千初沒什麼的,我相信你也瞭解我,發生過那麼多事,我不可能再和他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