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喵相師 >99.第九十九章
    麼麼噠麼麼噠!  《喵相師》/春溪笛曉

    第七章

    “值完班過來找我們, 老地方, 槐樹底。”傍晚時分, 交班完畢,單寧拍拍兩個值班的人的肩膀交待完, 大步邁出辦公室。

    單寧繞到車棚那邊找到自己的自行車,長腿一跨, 上了車, 腳一蹬, 兩個高高細細的車輪骨碌骨碌地轉, 帶着車子越過門前的坎兒, 順順溜溜地上了馬路。

    夏天空氣悶熱又幹燥,好在這邊是海邊城市,又有大河小河穿城而過,倒是讓氣候變得溫暖又溼潤。單寧把車扔在出租屋樓下, 剛到樓上, 又被對門的房東大爺叫去幫忙換煤氣。

    單寧笑了笑, 開了門把手裏的帽子扔沙發上, 門也不關,去了房東大爺家。

    別看房東大爺有一棟房子, 自己住的地方卻極其簡陋。而且房東大爺對新出的東西有天然的戒備,比如許多人都通了管道燃氣,他偏不願意, 還是用灌裝的煤氣。他覺得管道燃氣經常通着氣, 還一圈一圈地繞着屋子, 一炸開就全燒了,危險。

    單寧知道老一輩的人都固執,沒勸什麼,利落地幫房東大爺把空罐換下,換上旁邊滿滿的煤氣罐。

    房東大爺在一邊看着,口裏不由說:“昨晚你那朋友住你那嗎?我看他還抱着只貓,這東西可不好養,沒人在家就到處亂撓。”

    “他自己有房子的,不過還在清理。”單寧讓房東大爺安心,“而且他不會把貓單獨留屋裏,沒事兒。”

    房東大爺說:“那就好。就怕現在的小年輕自己怕寂寞,養只貓貓狗狗陪着,等養膩了不想要了又隨便扔。你瞅瞅,這幾年街上多了多少流浪貓狗啊。自己怕寂寞,貓貓狗狗就不怕了?要是不能負責到底,去招惹人家做什麼?”

    單寧心裏被刺了一下。是啊,要是不能負責到底,去招惹人家做什麼。他說:“年輕的時候哪想得到那麼多,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會考慮那麼長遠。”

    “也對。”房東大爺點頭應和。他又問起白天的大事兒,“聽說今兒有個老頭兒去河邊釣魚,居然釣出具女屍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不?”

    “現在還不曉得,得看巡警那邊的調查結果。”單寧老實回答。

    忙活完了,房東大爺塞了單寧兩串葡萄,讓他平時多喫些水果。單寧抱着紅豔豔的葡萄回了出租屋,沒見着霍銘衍,屋裏安安靜靜的。若不是桌上還堆着一堆寵物用品,單寧會以爲昨晚發生的一切是場夢。

    單寧衝了個澡換好衣服,打開電視看了會兒新聞,心裏不太-安寧,拿起手機打開簡訊欄。不等他回神,手指已經在上面輸下一串號碼。

    單寧瞪着那串號碼發呆。

    記得服役期間有一次遇險被困,他以爲自己要死了,摸出手機編輯了簡訊要發出去。那個時候他誰都沒想,腦袋裏就只剩下霍銘衍,但他不敢再說“我愛你”,也不敢再說“我想你”,只敢寫三個字“對不起”。

    結果信息發不出去。

    霍銘衍把他給拉黑了。

    單寧躺在病牀上時罵了幾天的娘。隔壁的知道他被前任拉黑了,大方地表示可以藉手機給他發。

    單寧又慫了。都死裏逃生了,還說什麼啊,他是欠霍銘衍一個解釋和道歉,但霍銘衍都不想聽他說任何話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自己提出要分手,就不該再去打擾別人的生活。

    單寧對着手機發愣了半天,噼裏啪啦地編輯起簡訊來。反正被拉黑髮不出去,他也沒了忌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以前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樣的人看起來離誰都很遠。記得你答應和我交往時我都要樂上天了,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結果你還是一直冷冷淡淡的,每次親你你都沒反應!有時候我總擔心你是性冷淡,這可不是我瞎想,是有依據的,比如今天吧,我渾身光溜溜地跨坐你腿上,你的小兄弟一點兒擡頭的跡象都沒有,感覺當你未來伴侶性福堪憂!當然,這絕對不是我畢業那年和你分手的原因……真的,真不是,你別誤會,其實你的硬件條件還是可以的……唉越解釋越說不清,算了不說了,是我對不起你。”

    單寧一股腦兒把心裏憋着的話發泄完了,正要把它刪掉,手指不知怎地碰到了發送鍵。單寧渾身一激靈,恨不得順着手機把簡訊給追回來。

    不對!

    不怕的!

    發不過去!

    霍銘衍早把他拉黑了啊!

    單寧心中稍安,定睛一瞧,卻見手機上屏幕上跳出一個綠油油的勾勾。

    綠勾勾底下還附着一句話——

    主人,簡訊發送成功O(∩_∩)O哈哈~

    單寧:“……”

    說好的拉黑呢?

    單寧坐立不安地捧着手機幾分鐘,接連幾次被手機應用的各種提示給嚇到了,怒而去把它們全部卸載。單寧焦躁得快把手機給清空了,他怎麼就這麼手賤呢?沒事寫什麼簡訊?這些話就該爛在心裏!

    單寧正深刻地自我反省着,一條新簡訊終歸還是跳了出來。

    裏頭只有一個字。

    “呵。”

    呵。

    呵呵。

    呵呵呵呵。

    單寧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霍銘衍的號碼給拉黑,跑下樓跨上自行車逃之夭夭。

    一路騎車到槐樹底,單寧把車扔到那棵老槐樹下。老成早到了,見單寧風馳電掣地飆車過來,奇道:“怎麼騎這麼急,後面有狗追你?”

    “沒。”單寧一屁股坐老成旁邊,幽幽地說,“剛纔我又做了件傻事。”

    老成來了興致:“什麼傻事?說來樂樂。”

    “滾。”

    單寧拉開一罐啤酒,前天晚上割傷的指頭又隱隱作痛。他覺得這事有點操蛋,悶悶不樂地灌了幾口廉價劣質、口感不佳的啤酒。

    “不會是你見了前任又動心了吧?”老成見他這模樣,也認真起來,“這事兒你還是多考慮考慮,你這前任長得那麼好,別的不說,光是打跑他的追求者就有你愁的。更別提他們那樣的出身啊,水太深,能把你淹死。”

    “你又知道?”單寧斜了他一眼。

    “你還不服氣是吧?”老成嘆氣,“我老成混了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你這前任的來頭一看就不小。你以爲我是怎麼被扔到這破地方的?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年少氣盛,覺得這世上沒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沒什麼事是我不能做的。後來才發現,能力算個屁,才華算個屁,你撲騰出來的那點兒小水花在別人眼裏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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