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擁坐輪椅,讓封行朗腳下的步伐看起來有些虛晃。

    加上輔助行走的支撐儀器牽扯着他的皮肉,不適應的疼痛那是難免的。

    巴頌連忙上前來托住了封行朗有些虛晃的身體,“封總,我推您上樓吧。”

    “不用!站遠點兒,老子自己能走!”

    沒有了妻兒的憐愛目光,封行朗到是放鬆了不少。

    叢剛說得對:自己繼續賴在輪椅上,只會越來越像個廢物!

    其實封行朗一直賴在輪椅上,還有心理上的因素。

    他想回避。身心俱疲。

    甚至於想到帶上妻兒離開申城,去過無人打擾的生活。

    什麼大哥,什麼嫂子,什麼生物學父親,什麼手足兄弟……

    讓剩下的人互相殘殺吧!

    可封行朗似乎也意識到:如果問題不處理,那麼他們一家所落腳的城市,又會不會成爲下一個申城呢?

    不好說!

    封行朗是巴頌的金主。他的命令,巴頌不得不聽;但他的安全,巴頌又不得不顧。便只能若即若離的跟在封行朗的身後。

    客廳平地還可以,只是每上一步臺階,便更大幅度的牽扯到皮肉組織,撕扯開小的創口,溢出豔紅的血液來。

    這點兒皮肉傷,封行朗還是能忍受的。所以他走得還算從容灑。

    等上了二樓的拐角處時,地板上便滴拉下了點狀的血痕。

    不多,滴在深色地板上,並不顯眼。

    只是巴頌的敏銳程度要比一般人強烈一些。

    所以他能在酒氣熏天且中草藥味兒瀰漫的封行朗身上嗅到另類的血腥味兒。

    “巴頌,你它媽的再跟着我……明天就給我滾蛋!”

    封行朗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倒,緊張他的巴頌剛要上前來攙扶,便被封行朗給發現了行蹤。

    滾不滾蛋,那是明天的事兒;只要封行朗今天還是他主子,巴頌就必須保證自己主子的安全。

    這也是Boss的命令,巴頌違抗不得。

    但冷不丁的,巴頌伸出去的手卻又收了回來。

    因爲他在三樓的樓梯口看到一個身影……

    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那封總您好好休息,我在樓下候命。有事兒您叫我!”

    巴頌朝三樓的樓梯口掃了一眼,便順水推舟的迴避了。讓人感覺,他是因爲封行朗的厲斥之聲纔不得以下的樓。

    “噝……呃!”

    等巴頌離開之後,封行朗才喫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坐在了臺階上。

    “什麼破玩意兒?真它媽的疼!”

    封行朗罵咧一聲後,又喫勁兒的站了起來,拖挪着傷腿,有些讓疼的朝三樓的書房走去。

    準確的說,那不叫‘走’,那叫一步一拖挪!

    其實這樣的疼對封行朗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似乎估計讓自己的姿態看起來他好像喫疼得快受不了了。

    最後兩個臺階,封行朗想一鼓作氣的連邁過去……

    步子跨得有些大了,就容易扯到……皮肉!

    “……呃!”

    封行朗發出一聲喫疼的悶哼,一下子跌坐在了臺階上,良久都沒能爬起身來。

    “還真廢了?”

    幽幽的,就像是從地獄裏飄蕩出來的聲音。

    封行朗不用回頭,便知道發出這種陰森森怪音的狗雜碎是誰!

    他維持着臥倒的姿勢,並不去搭理來人這樣的嘲諷。

    一股熏天的酒氣撲面而來,來人微微蹙了眉宇。

    “怎麼,你這是要把地板當牀睡呢?”

    見封行朗久臥不動,叢剛上前來推了他一下。

    “滾!別它媽的動我!老子的腿疼着呢!”

    封行朗一邊謾罵,一邊挪了個稍微舒服點兒的姿勢,繼續趴臥着。

    趴臥的姿態有個好處:就是可以遮掩身之下的細微動作。

    “這點兒疼你都受不了?當初你是怎麼忍過你親爹把你弄得體無完膚、肋骨寸斷的?”

    叢剛蹲身過來,言語上嘲諷,可動作卻是關懷的。

    他探過一條勁臂,環過封行朗的腰際,想將他強行從地面上撈起身來。

    “咔噠!”

    就在感覺到叢剛環在自己腰際的手臂使上了力道之後,封行朗快如旋風一般的將一個東西卡在了叢剛的手臂上。

    叢剛的勁臂依舊穩穩的託着封行朗的身體,等他坐直之後,他才瞄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隻明晃晃的金屬手銬。

    一隻扣在他的手腕上;一隻卻扣在封行朗的手腕上!

    “狗雜碎,老子總算是逮住你了!”

    封行朗好看的薄脣間勾起一抹玩味的生冷笑容。

    “跟我玩苦肉計呢?”

    叢剛的聲音淡清清的,並沒有因爲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銬而變臉變聲。

    “你知道狗的特徵是什麼?”

    封行朗悠聲反問。似乎這個話題有些跳檔。

    “該不會是喜歡玩苦肉計吧!”

    叢剛藉機狠狠的損了封行朗一回。

    “……”

    封行朗賞了叢剛一記冷眼,從煙盒裏抽取出一支菸漫不經心的點上。

    猛吸了一口,卻悠然的吐着養眼的各式眼圈。

    “狗的特徵就是:它對它的主人相當忠誠!即便它再如何的頑劣犯犟,也會關心它自己的主人!”

    將一口煙氣如數的吐在了叢剛的臉上,“就像你一樣!表面上看起來陰狠不受馴服,可骨子裏,依舊是低賤的!”

    叢剛側過臉去,避開封行朗吐來的煙氣。

    他從不抽菸,更不喜歡煙味兒。

    可卻又奈何不了封行朗素質的惡劣和低下!

    “你覺得一把手銬就能銬住我了?”叢剛淡聲問。

    “這是我讓簡隊給你特製的!”

    封行朗扯了扯自己這邊的手銬,“你唯一能逃跑的方法:就是砍掉我的手!”

    “那我試試?”

    “試什麼?逃跑?”

    “……那也得先砍掉你的手!”

    “呵!砍掉我的手?”

    封行朗冷生生的笑了笑,“你賭你沒這個狗膽!叢剛,因爲你賤在骨子裏,懂麼?”

    叢剛看了一眼封行朗被銬着的手臂,又看了一眼自己的。

    “你剛纔說得不夠準確:砍掉我的手,也能逃跑的!不是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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