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觸 >63.第六十三章
    蔣澤翻着桌上沈曜近兩個月來的厚厚一摞任務報告, 狠狠吸了口煙, 一張粗獷且棱角分明的臉黑如鍋底,他撣了撣菸灰,透過白濛濛的煙氣眯眼看看隊裏的金牌獵魔人,不捨道:“真走了?”

    沈曜抿脣一笑, 故意激着蔣澤說反話, 用蔣澤一聽就頭疼的軟糯腔調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太好了,蔣哥捨不得我?”

    “屁,老子手裏大把大把的好兵, 差你一個!”蔣澤本來還想徒勞地挽留一下, 結果一不留神就着了道, 倔牛似的梗着脖子一扭頭, 眼睛瞥着別處粗聲提醒道, “武器、證件都交回隊裏, 聯絡表填好……”

    沈曜笑盈盈地彎着眼睛:“都完事了, 就是來通知你晚上喫飯。”

    蔣澤瞟了滿面桃花的沈曜一眼, 想想那個眼角眉梢都寫滿了風流的沈大畫家, 心裏總還是有點兒懸得慌,遂老父親式殷殷叮嚀道:“萬一你們……”

    沈曜眨眨眼:“嗯?”

    “沒事,”蔣澤摁滅了煙,道, “什麼時候想歸隊了, 就隨時回來, 不用和老子客氣。”

    沈曜聽懂了蔣澤話裏的意思,斬釘截鐵道:“不會的。”

    “春節你在哪過?”蔣澤點點頭,換了個話題。

    沈曜小時候春節都是和蔣澤回家過,不過青春叛逆期那兩年沈曜小少年學會彆扭了,覺得自己是外人,去蔣澤家裏過年不自在,於是自那以後的幾年沈曜都是在隊裏和其他少數不回家的隊友一起過年,今年他離了隊,蔣澤估計着那大畫家也不能這麼快就把沈曜往家裏帶,所以就小小地擔心了一下。

    “我……回他家過。”沈曜說這話時,眼中幸福的光亮掩都掩不住,生生喂蔣澤吃了一大口狗糧。

    “臥槽了。”蔣澤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問題居然是自討糧喫,一張老臉羨慕得愈發黑了,“老子還單身呢,你都上人家過年去了。”

    “噗。”沈曜很壞地笑出聲。

    蔣澤假作憤怒地一拍桌子:“笑什麼笑!”

    “其實……”一和蔣澤提到這個話題,沈曜就忽然想起一個人。

    外交聯絡部的何銘部長年紀比蔣澤小三歲,也是單身,相貌斯文儒雅,平時和蔣澤迷之不對付,兩人平日裏交談起來時簡直句句針鋒相對,但又往往對不到點子上,與其說是互懟,倒不如說是打情罵俏,單位裏的年輕人,尤其是小姑娘,都覺得這兩個部門頭頭之間有一種貌似水火不容實則和諧的CP感。

    沈曜不是看見兩個男人就會往一起意.淫的人,他是真的覺得他們兩人間的氣場有些特殊。去年年會幾個部門一起喫飯,喫完飯這羣關係好的又組織去唱歌,划拳拼酒玩遊戲,何銘輸了一局,抽到一張整人的籤,讓他隨便找個人接吻。滿屋子二十來號人,何銘想都沒想就大步走過去一把按住正鬼哭狼嚎地唱《吻別》的蔣澤,捧着那張鬍子拉碴的黑臉吻了下去。

    親完了也起鬨完了,大家都問何銘爲什麼會選蔣澤,何銘淡定地推推眼鏡道:“親他,我可以當自己只是被狗啃了。”

    蔣澤悲憤怒吼:“老子纔是被狗啃了呢!”

    一張黑臉,黑紅黑紅的,而何銘的臉也有些紅。

    沈曜眼珠一轉,狡黠地微笑道:“蔣哥你如果想脫單,就是分分鐘的事。”

    蔣澤粗黑的眉毛一揚:“什麼意思?”

    沈曜用手攏着嘴,小小聲道:“我發現有個人好像對你……”

    蔣澤興致勃勃:“誰誰誰?怎麼個事兒?”

    沈曜很欠打地頓住:“算了不說了,說了也沒用,反正蔣哥你鋼管直。”

    “老子……”蔣澤一瞪眼睛,本能就要順口反駁,但發現這句話不能反駁,便生生嚥了回去道,“你說的誰?”

    “其實你知道。”沈曜吐吐舌頭,揹着手往後退,“那我先回去了,下班了再來找你。”

    “嘿你給我站住!你剛從究竟說誰呢!?”蔣澤跳起來就追,沈曜一轉身,哈哈大笑着像個小猴子似的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下了班,沈曜和隊友們一起聚餐開歡送會,歡送會上必然免不了喝酒,加上沈曜的酒量深不見底,所以後半場大家喝嗨了之後就輪番上陣逮住沈曜灌酒。沈曜來者不拒,喝趴下一個又一個,直到所有號稱能喝的隊友全倒了,沈曜卻只是腳步有些虛浮而已,想來這很可能也是什麼魔物基因片段的功勞。

    包間內杯盤狼藉,滿屋子醉鬼,沈曜和其他幾個尚算清醒的隊友幫醉鬼們叫了車,然後攙着一個醉得特別厲害的往外走。

    已經等在飯店門口的沈亦清見沈曜走出來,忙搖下車窗,大大方方地叫道:“曜曜。”

    其他隊友笑着揶揄道:“哎呦,曜曜。”

    沈曜一秒鐘見色忘友,把手裏摻着的隊友往其他隊友身上一推,顛顛兒地上了沈亦清的車,一坐進副駕,這位片刻前還在冷靜無比地照顧隊友的沈副隊就沒了骨頭似的往沈亦清身上一靠,小聲嘟囔道:“亦清,我喝多了。”

    沈亦清狐疑:“喝多了?”

    他記得沈曜酒量大到可怕,而且剛纔他攙着別人走出來的樣子看起來也完全不像喝多了。

    “嗯——”沈曜用小腦袋在沈亦清身上蹭來蹭去,告狀一樣拖着長聲抱怨道,“他們灌我。”

    “誰灌你了?”沈亦清真把這當告狀了,語氣頓時變得像是要去打架。

    “都灌了。”沈曜伸出一點舌尖細細地舔吻沈亦清的喉結與鎖骨,軟綿綿道,“難受,你把車開到沒人的地方抱抱我。”

    這用意就是相當的欲蓋彌彰了。

    沈亦清了然,面紅耳赤地踩下油門,把車子開進一片居民區,找了一塊沒有路燈的地方停好。

    夜半時分,四下裏連個鬼影都看不見,沈亦清熄了火,還沒來得及做點兒什麼,沈曜就主動纏了上來,花瓣似的兩片薄脣吐着溼潤溫熱的酒氣,撒嬌道:“頭疼,幫按按。”

    說着,拉起沈亦清的手按在自己頭上,裝模作樣地引着他的

    手指揉按自己的太陽穴。

    沈亦清愣了下神,一瞬間還真的以爲沈曜是單純的喝多了不舒服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醒醒酒。

    可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只持續了幾秒鐘,沈曜便又拉着他的手撫在自己紅熱的臉蛋上,道:“臉也疼。”

    意識到自己有多天真的沈亦清:“……”

    “嘴脣也疼,你摸摸。”沈曜一手攥着沈亦清的左手拇指,用他的指肚碾過自己柔軟的嘴脣,另一手握着沈亦清的右手,讓它順着自己上衣下襬鑽進去,聲調無辜又可憐,“胸口也疼,幫我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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