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暖看着眼前一本正經的柳,忍了又忍,終於開口:“你回去告訴封勒,我不需要他的憐憫!”

    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夏安暖在一衆下屬面前情緒波動的話,那麼這件事必然是與封勒有關係的。

    柳推了一下眼鏡,正色道:“夏氏如今已經處於危急存亡之際了,夏小姐就不要意氣用事了吧?”

    這句話就像一把飛刀,直直地插進了夏安暖心裏最脆弱的位置上,的確,如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讓夏氏起死回生,讓父親放下心來。

    夏安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能屈能伸地選擇了妥協,對柳說:“裏面請。”

    柳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夏安暖面前:“這是封總親自起草的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再帶回去請示一下封總。”

    夏安暖聽到柳說出的那個名字,拿着文件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她便恢復了冷靜。

    大致閱讀了一下這份合同,夏安暖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份合同哪裏是在約定合作細則,完全是封勒在單方面的給夏氏送錢。

    把文件遞給了柳,夏安暖面沉如水:“麻煩你轉告封總,我不需要他這接濟窮人一樣的合作項目。”

    柳聽了她的冷嘲熱諷,有些無奈地咳了一聲,緩解一下心裏的尷尬,接着又鍥而不捨地繼續勸說:“夏氏的情況不容樂觀,如果短時間內,沒有像這樣盈利性特別強的合作案的話,說句不好聽的話,夏氏很可能撐不過這個月,所以,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也希望你能接受。”

    夏安暖沒有說話,不是因爲她對封勒遞過來的甜頭動心了,而是柳以朋友的身份說的這番話,讓她無法再說出一些決絕的話來拒絕他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夏氏可以與封氏合作,但是還請封總拿出合作的誠意,將方案修改一些吧。”

    聽了這話,柳知道夏安暖是不可能直接接受這麼直白的送錢方案的,答應合作也已經是看在夏氏的面子上了,於是他也不再強求,拿起桌上的文件:“那我拿回去修改一下,下次再談吧。”

    夏安暖衝他禮貌地點了點頭,叫來祕書,將柳送了出去。

    辦公室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夏安暖脫力地坐回了椅子上,摸着自己手心裏面出的汗,自嘲地笑了一下,關於封勒的事情,自己果然還是無法保持冷靜啊。

    第二天,封氏要與夏氏合作的消息便傳遍了a市,需要見風使舵的公司爲了跟上封氏的腳步,也紛紛向夏氏伸出橄欖枝。

    夏氏的經濟狀況,隨着客源的增加,竟然出現了復甦的跡象,這讓躲在暗處眼紅的一些人,有些坐不住了,這其中以榨乾夏氏才得以發家致富的年錦川爲首。

    年錦川帶着一批人浩浩蕩蕩地衝進夏氏的時候,夏安暖正和柳在會議室裏,最後敲定一些合同中的細節。

    “這是一份夏氏將南城的土地轉讓給我的授權轉讓同意書,你父親可是在上面簽了字的,小夏總,你不會不認賬吧!”

    夏安暖接過年錦川手裏的轉讓書,仔細觀察了一下上面的簽字,發現的確是父親的字跡,估計是許美珠設計讓父親簽下的,如果無法證明父親是在被矇蔽的情況下籤的字,那麼便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想到這,她心中不由地慌了一下。

    柳聽到動靜,從會議室裏面走了出來,接過那份同意書,看了幾行,便拍到了桌子上,對年錦川說:“依照法律規定,公司土地轉讓過程中,需要半數以上的股東簽字同意,才具有法律效力,年總,您文化水平不夠,就應該掏錢請個像樣的律師幫你打理纔是,下次可別再出這麼大的醜了。”

    年錦川大字不識幾個,哪裏聽得到這些專業術語,只知道不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於是大手一揮,示意手下將夏安暖團團圍住:“小夏總,這位先生說的我不懂,我只認這白紙黑字的合同,今天如果你不把土地交接手續給我辦好了,我就只能和這羣兄弟們坐在這兒等着了,啥時候辦好,我們啥時候走人。”

    這麼幾個彪形大漢往辦公樓裏一戳,哪裏還有幾個公司敢上門談合作了,想到這夏安暖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柳掏出手機,年錦川忙道:“這位懂法律的先生,你還別報警,我們一沒偷二沒搶的,就算警察來了,也那我們沒辦法,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聞言,柳撥電話的手連停頓都沒頓,只笑了一聲:“不報警,我也是來談案子的,被你這麼一打擾,估計今天又談不成了,我得跟領導彙報一聲不是麼?”

    年錦川哼了一聲,沒有阻止柳。

    不一會兒,電梯裏面走出來一個男子,身後只跟了一個祕書,但是卻氣勢逼人,年錦川手下的無賴們雖然不認識他,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給男子讓出了一條路。

    封勒走到夏安暖面前,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言,而是轉過頭來,看着年錦川:“年總,好久不見。”

    年錦川在看到封勒走進來的那一刻,他的腿肚子就開始打轉,聽到封勒跟自己打招呼,心裏更加緊張:“封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這時,柳站了出來,對封勒道:“封總,就是這個胖子,把我們原本今天能敲定的合同給攪黃了。”

    封勒聞言,一揚眉:“年總,是這樣麼?”

    年錦川一聽這個柳竟然是封勒的人,哪裏還敢猖狂,忙點頭哈腰道:“是我有眼無珠,衝撞了貴公司的人,對不住,我馬上走人,馬上走人。”

    說完,年錦川還擡頭看了看封勒。

    封勒斜睨了他一眼:“恕不遠送。”

    聽了這話,年錦川才如蒙大赦地一哈腰,轉身帶着一衆嘍,畏畏縮縮地跑掉了。

    封勒轉過頭,卻發現夏安暖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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