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不太想摻和張啓夫的事,說白了,現在,張婭兒已經平安,炎黃製藥廠的危機也已經解除,按照我的想法,我是想早點回澳門的。

    繁星鎮,空氣清新環境怡然是沒錯,可我,還是更加喜歡澳門那種花花世界,再說了,那裏有我的女人啊,我可不想每天過着只能抱枕頭睡覺的日子。

    只不過,張啓夫剛纔的一番話還是讓我有些觸動,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很想了解這個男人,很想知道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國度,一個沒有國籍的中國人到底是怎樣生存下來的。

    張啓夫,表情肅然,他盯着我。

    我點了點頭,安靜的坐了下來。

    楊戰這個時候拉起了唐小北,他們兩個,不習慣這種跟外人在一起的場合,就一起出門到了二樓的木製陽臺。

    張啓夫換上了一件外套,遮擋住了自己受傷的手臂,然後,正襟危坐。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過了一會,唐遠,領着兩個人走了上來,爲首的一個,四十多歲,皮膚有些黑,板寸頭,穿着一身緬甸的簡便軍服,跟在他後面的,同樣也是相同的裝束,不過,年紀卻只有三十五六歲。

    這兩個人,齊刷刷的站在門口,望向了張啓夫。

    張啓夫站了起來,微笑的看着我,“來,蕭揚,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

    張啓夫走到那個四十多歲軍人的身邊,說道:“這位,就是緬甸軍苗圖上校,這一位……”

    他又伸手掃向了旁邊的那個,“孟康少校。”

    說完,張啓夫示意這兩個人坐下,同時,又拉着我,說道:“苗圖上校,孟康少校,這是我遠房的一個侄子,蕭揚!”

    兩人同時的掃了我一眼。

    那個叫着苗圖的,似乎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而孟康,卻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冠以禮貌性的一笑。

    “張先生,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苗圖落座之後,沒有太多的客套話,直奔主題,他說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苗圖上校,有什麼話,你直接說。”

    張啓夫伸出手,示意對方。

    苗圖點點頭,“張先生,兩個多月之前,我們發現繁星鎮出現了大量的毒品交易,繁星鎮,一向都是你在治理,我們緬甸官方,也相信你的實力,當初,你大力禁毒,而現在,繁星鎮毒品氾濫,這跟你脫不了干係,你說過,要給我一個交代,現在,交代在哪裏?”

    張啓夫沒有立馬回答苗圖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苗圖上校,你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這個晚光臨,似乎,也不是湊巧啊。”

    苗圖冷哼一聲,“當然不會是湊巧,這兩個月,我們沒有放鬆過對你們炎黃製藥廠的警惕,今天晚上,你們這裏似乎發生了很大的動亂,不管是從繁星鎮的安全還是毒品案的推進,我想,我都有責任來這裏走一趟。”

    “原來如此,苗圖上校,還真是憂國憂民啊。”

    張啓夫,緩緩出聲。

    “憂國憂民談不上,但是,作爲緬甸軍的一員,我有責任維護繁星鎮這片淨土,而不會讓它成爲下一個毒源。”

    苗圖一字一句,沒有絲毫的客氣。

    張啓夫點點頭,“看來,苗圖先生是認定繁星鎮的毒品案跟我張啓夫有關了?”

    “張先生,不好意思,我還真是這麼想的,你張啓夫是什麼人,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手裏有人,還有槍,甚至還有其他的武器,加上你在繁星鎮的勢力跟地位,你完全有可能操控這一切,我甚至覺得,整個繁星鎮,有資格製毒販毒以及運毒的人,也只有你張啓夫,不是嗎?”

    苗圖死死的盯着張啓夫,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我有些不爽了,媽的,這個緬甸人還真是有些蠻不講理啊,無憑無據的,就憑張啓夫在繁星鎮混的好,就說毒品案是張啓夫做的?

    不過話說回來,作爲緬甸的官方,繁星鎮出了事,第一懷疑對象自然會落在張啓夫的身上,畢竟張啓夫是這一片的土皇帝,而且,紮根很深,想在他的地盤搞出製毒運毒這種天大的事,不經過張啓夫

    的允許,這怎麼可能?

    再說了,以前張啓夫是推行禁毒的,而現在,繁星鎮竟然出現了大量的毒品交易,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苗圖上校,看來,你是鐵了心的要將這髒水潑在我張啓夫的身上了?”

    張啓夫咬牙切齒的反問了一句。

    “張先生,你如果這樣想,也未嘗不可!”

    苗圖猛的一把站了起來,表情陰暗。

    “苗圖,別欺人太甚!”

    張啓夫沒有絲毫的示弱,這一次,連上校兩個字也省了。

    “我張啓夫,從小就生活在這裏,你真以爲你是緬甸軍就可以在我張啓夫的面前吆三喝四?別忘了,這裏是繁星鎮,是炎黃製藥廠。”

    張啓夫冷冷的再次說了一句。

    “是嗎?張啓夫,你也別忘了,繁星鎮,是緬甸的土地,不是你們中國!你們這羣中國人,已經霸佔這裏夠久了。”

    苗圖惡狠狠的咬牙,針鋒相對。

    “難不成,你還想殺我?”張啓夫緩緩的站了起來,凝視着苗圖。

    苗圖猛的一把就從腰上抽出手槍,指向了張啓夫,一字一句,“你製毒販毒,我殺了你又怎樣?”

    “你試試看!”

    張啓夫筆直的站着,話音剛落,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唐遠,帶着四五個軍人快速的衝了進來,隨即,擡起手,舉起微衝對準了苗圖。

    這個時候,我心裏五味雜陳,我緊張,我忐忑,同時,我也感覺到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豪氣。

    一箇中國人,一個沒有國籍的中國人,在異國他鄉,在面對別國官方力量指控的時候,他能做什麼?他唯一能做的,或許就只有反抗。

    苗圖,緬甸軍上校,我相信,整個繁星鎮,敢用槍指着他的人,就只有張啓夫一個。

    “張啓夫,你敢動我?”

    苗圖,漲紅了臉,咬牙切齒。

    “放下你的槍,張先生如果出了事,我立馬將成打成篩子,你信不信?”唐遠,懵頭懵腦,毫不客氣的說着。

    這個傢伙,我知道,他敢說就一定敢做,這是一個典型屬於只認張啓夫,任何人說話都當放屁的話。

    這種人,優點有,夠忠心。

    至於缺點嘛,就是不會變通。

    “唐遠,把槍放下!”

    張啓夫,冷冷的說了一句。

    “張先生……”唐遠有些不爽。

    “我叫你放下!”

    張啓夫,一字一句。

    唐遠,咬了咬牙,將槍收了回去。

    張啓夫繼續盯着苗圖,緩緩出聲,“苗圖上校,我張啓夫,現在就站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想殺了我,那麼,儘可以開槍,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說明,我張啓夫,是一箇中國人,我頂天立地問心無愧,是我張啓夫做的,喪盡天良的事我都認,不是我張啓夫做的,哪怕你把我打死,我也絕對不會苟同。”

    苗圖沒有說話,他的情緒有些波動,不過,卻依然是死死的用槍指着張啓夫。

    這個時候,一直坐着的孟康趕緊快速的站了起來,他首先拉開了苗圖的槍,然後又趕緊拉了張啓夫一把。

    “都是自己人,都想爲繁星鎮好,何必要這樣,有話好好說!”

    孟康很適宜的做了一回和事佬,張啓夫跟苗圖落得有個臺階,也都退了一步。

    三人,重新的落座。

    不過氣氛,也有些僵持了起來。

    我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剛纔的一幕,雖然沒辦法跟染紅唐遠對峙的時候緊張,可也的確讓我狠狠的觸動了一把。

    我終於明白了張啓夫所說的話,一箇中國人,要在異國他鄉的繁星鎮生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容易,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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