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着他喃喃的說了好多事情,直到他終於安靜的躺在那裏不說話,她才嘆了一口氣,起牀去拿熱毛巾幫他擦身。
"渾身都是酒味,還說只喝了一點?"
她喃喃自語,卻耐心的幫他脫了外套,讓他舒服的靠在枕頭上。
折騰了好半天,她才得以休息,小溪把他的衣服掛在一旁,倏然,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口袋裏掉出來,並掉在小溪的腳邊上。
她低下頭一看,纔看清那是她的戒指。
那是她的結婚戒指……
那日,她取下戒指後便離開顧家,之後她沒有提過也沒有再看見過,她以爲以他的脾氣,應該會丟了那枚戒指。
可他卻放在西裝口袋裏?
小溪回過頭,看了眼沉睡的顧銘俊,有絲絲情愫在心裏滋生,她垂下眸子,將戒指重新放回他的口袋裏。
她承認自己對他有感情……
她愛他,心疼他,甚至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可又如何?
他心裏的人並不是自己,而且他還跟安妮……
小溪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她之所以現在沒有跟他提離婚的事情,也默默的待在他的身邊,只是希望他從悲傷的陰影裏走出來,她再提離婚的事情。
她說過不會離開,不是永遠不離開。
他們終究是不再可能的。
***
翌日清晨,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那一瞬,心裏涌起一種從所未有的慌亂,顧銘俊掀開被子便下牀找人……
"小溪?"
"小溪?"
他走下樓,聽見廚房裏傳來動靜,循聲望去,只見她彎着腰在洗碗。
喜悅如潮水般涌來,佔滿了他的心,當看見她的那一瞬間,顧銘俊才明白自己是那麼害怕她會離開……
他上前,從她身後緊緊的抱住她,雙手如蔓藤般有力的纏在她的腰際,小溪一愣,直起身來,爲側過頭看他,她想掙開他,他卻不放手,只是俯身靠她更近,甚至親密的咬她的耳朵,聲音在清晨格外的富饒磁性,"好久沒看見你站在這個位置了,也好久好久沒喫你做的東西了。"
他看向一旁簡單的小菜和清淡的粥,脣角揚起,輕嘆,:"小溪,你真好……"
小溪聞言,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他現在才意識到她的好嗎?
她苦澀一笑,扳開他的手,"別鬧了,你這樣我怎麼洗碗?"
"我來洗。"
"嗯?"
顧銘俊把她拉向一邊,柔柔的揚脣笑着,"我來洗,你在一旁監工。"
說着,他就挽起了衣袖,拿起碗,開了水,認真仔細的洗着碗。
小溪看着他深邃的側臉,脣邊綻開花朵,可卻無人知曉,她的心裏正蔓延着苦澀……
因爲眼前的男人,這個她曾經那麼深愛,甚至決定相守一輩子的男人,他今後不再屬於她。
喫早餐的時候,小溪一直心事重重。
她好幾次擡眸看他,都見他如餓狼般喫着早餐。
可小溪卻半天都沒喫下一粒米,她咬着脣,遲疑了很久,最終心一橫,咬咬牙,開口,"顧銘俊。"
她連名道姓的叫他,語氣嚴肅,讓顧銘俊一頓,認真的看向她。
他的心裏,甚至已經隱約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彼此都沉默着,好像洞悉對方心中所想。
小溪擡眸看他,對上他那如深潭般深不可測的幽眸,咬着脣,剛想說什麼,他卻倏然握住她的手,打斷她的話,"不要說!"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害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永遠都不會留在自己身邊……
說他卑鄙也行,說他人渣也行!
他就是不捨得放手,千萬個不捨得……
小溪的心裏一澀,難受的蠕動着脣,"顧銘俊?我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猛地湊上身,將脣印在她的脣瓣上。
小溪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一手掌控着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他的脣貼在她的脣瓣上輾轉廝磨,他的吻並不溫柔,霸道而肆意,像一把失控的火,幾乎將她燃燒殆盡。
她根本無處可躲,脣齒間都是屬於他那薄荷般清冽的味道,沈小溪只能被動的被他困在懷裏,承受他火熱纏綿的吻。
當彼此都微微喘息時,顧銘俊才放開她的脣,卻依舊一手掌控着她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從她細柔的髮絲間穿插而過。
他高挺的鼻尖抵在她的,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貪戀的看着她臉上的紅暈,語氣很輕很柔,更是帶了幾分無奈的祈求,"小溪,什麼都不說,好嗎?"
他的脣吻着她的額頭,嘆息,他能不能反悔?
他能不能再卑鄙一次,用強硬的手段挽留她?
他就是不想失去,可是總感覺自己再也無法把握住她。
小溪迷惑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那麼聽話的什麼都不再說?亦或者她是被他近乎祈求的語氣給撼動了心裏的堅決?
她看着他,看不透他,亦看不透自己。
***
沈安妮害怕歐允會再次找上門,她便又找了地方躲起來,期間她不敢接電話,不敢開機……
在顧銘俊的父親出殯的第二天,她才得知消息。
可她打顧銘俊的手機,卻總是關機。
這些天她根本就不敢出門,害怕自己又被那個變態一樣的男人纏上身。
他說過,給她三天的時間考慮。
可是沈安妮並沒有給出任何的答案,而歐允也好像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也沒有向媒體公開她的事情。
正在她放鬆了警惕之時,準備到顧家去找顧銘俊,可她剛出門口,便有快遞走向她,"這兒有您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快遞?
她爲了躲避歐允特意躲起來,這個住址就連顧銘俊都不知道,是誰給她寄東西?
帶着疑惑,她拆開快件。
當她打開盒子時,手一抖,盒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一張張不堪的相片如落顧般飄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