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以後,小溪總是下意識的對安妮好一點,再好一點……
因爲她覺得自己虧欠了安妮,她要把更多的愛給予這個妹妹。
她給自己催眠,她是這個家裏的孩子,她就是安妮的親姐姐,什麼都沒有變。
儘管如此,她的心底還是抹不去那日的記憶,她還是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現在想想,是不是安妮一直認爲她不是親姐姐,才那麼厭惡自己?
父母待她,不僅僅是養育之恩,他們比丟棄她的親生父母要好上一萬倍,從來沒有給她眼色看,也從來沒有虧待她什麼……
她能回報的,就是用盡自己的一切努力,不讓他們傷心。
所以,在離婚這件事情上,她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說辭。
此時,門口傳來門鈴聲,母親笑着說,"喲,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這麼多人往咱們家來,我看看去。"
小溪正攙扶着沈勤海走回大廳,便看到母親跟顧銘俊坐在客廳聊得正歡,對上他的目光,小溪一愣,心想他怎麼來了?
"爸……"顧銘俊站起來格外有禮的叫了聲,沈勤海爽聲笑着,"今天沒上班呢?"
"沒,跟小溪約好了要過來看你們。"
小溪看他一眼,她什麼時候跟他約好了的?
顧銘俊接收到她不悅的眼神,淺淺一笑,上前幫忙攙扶着沈勤海,沈勤海心裏舒暢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想到什麼,嘆口氣,"你父親的事情……"
聞言,顧銘俊苦笑,"這段時間,多虧了小溪一直陪在我身邊,都過去了,你們也別太擔心。"
沈勤海笑了笑,"每個人都會面臨這些事情,看開就好,我們都老了,死是遲早的事情。"
"爸,你說什麼呢?"小溪聽着不高興,爸爸總是把生死看的很淡。
沈勤海握着小溪的手,咧嘴笑着,"看看,我每次一提起,他們都要跟我急,以後你要多照顧小溪,別看她表面上裝的很堅強,心裏可脆弱了。"
對於小溪的性格,沈勤海很瞭解。
這個女兒凡事都藏在心裏,也不喜歡去跟人爭,跟人搶,這樣會喫虧……
顧銘俊點點頭,"爸,您放心。"
小溪聞言,卻怎麼都笑不起來,她挽着爸爸的手臂,轉移話題,"您剛纔不是說要跟我下棋嗎?咱們到書房去下好不好?"
"那小顧……"沈勤海看向顧銘俊,把他自己落下總不好吧?
顧銘俊倒是反應很快,笑着說,"我跟你們一起去下,觀摩觀摩。"
"那好,你們去下棋,我去幫着阿姨準備午餐,一會兒叫你們。"
沈母面帶笑意的走進廚房,招呼着正在忙碌的阿姨多準備幾個菜,平日裏就他們兩個老人在家,也就小溪還會回來看看他們,增添幾分喜悅。
書房裏,顧銘俊坐在小溪的身邊,看着她跟沈勤海下棋,中途沈母端着水果進來,他剝開橘子,遞給她喫,小溪本不想喫,又不好在父母的面前跟他鬧脾氣,只能忍着,他剝好,她就喫。
有時,他還會握着她的手,指引她該怎麼下棋,小溪實在是沒有心情下棋,只好起身,"你會下,你就跟爸下吧,我有點累了。"
沈母說着,手裏握着個有點舊的小木盒子,"這是什麼東西?"
小溪望去,莞爾一笑,"收集的小玩意。"
小時候她特別喜歡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並當寶物一樣存放在這個小木盒子裏,沈母坐在牀上,打開一看,木盒子裏都是什麼楓顧、千紙鶴、貝殼、珍珠、還有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是做什麼的?"
沈母拿着鑰匙睨了半天,小溪一愣,想到了這把鑰匙是屬於顧銘俊的。
此時,顧銘俊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他本揚起笑容要叫她們,但是當視線落在那把鑰匙上的時候,他的心一窒,脣邊的笑意僵化。
那是……
如果他沒記錯,那應該是當年那把鑰匙。
因爲那把鑰匙上繫了一根紅線,他記得尤其的清楚。
小溪感受到炙熱的凝視,回頭一看是他,心下一慌,趕緊從母親手裏奪過那把鑰匙,緊緊的攥在手心裏,心跳無預警的加快。
沈母見顧銘俊上來了,想要留空間給這小兩口相處,便笑着說,"我下去看看飯好了沒有。"
小溪的心情莫名的緊張,甚至不敢看他精銳的雙眸。
他走到她的面前,坐下,雙眸緊鎖着她慌亂的表情,問,"那是什麼鑰匙?"
小溪咬着脣,"只是一把普通的鑰匙。"
"能給我看看嗎?"
他的心裏隱隱的覺得事情開始複雜了
,她越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越是覺得蹊蹺。
她越是不敢對視他,他就越覺得蹊蹺,顧銘俊隱隱覺得這件事情變得複雜了,他記得那麼清楚,安妮說,她沒有看見過那把鑰匙,那麼鑰匙又怎會在這裏?
小溪偏過頭,緊緊攥着手心,"沒什麼可看的,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鑰匙。"
他蹙眉,眯了眼,上手硬拉過小溪的手臂,要扳開她的手,小溪皺眉,"你做什麼?"
"放開我!!顧銘俊,你聽見沒有。"
他不顧她的反抗,用力的扳開了她的手,手中的鑰匙頓時掉落在地上,哐啷一聲,好像砸在了顧銘俊的心上。
小溪彎下腰去撿,卻仍舊是晚了一步。
反應敏捷的顧銘俊,快她一步撿起鑰匙。
那把鑰匙刺痛了雙眼,他不解的看着她,皺起濃眉,他不會記錯,這絕對是當年那把鑰匙。
"這是怎麼回事?"
小溪心裏暗叫不妙,轉過身不敢看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若是從前,她會把一切都告訴他,但是此時此刻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既然,他已經認定了救他的人就是安妮,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現在又何必去糾正?更何況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小溪並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而影響到什麼,她也是一個準媽媽,知道孩子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