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執意要離開,尹寒皺眉,一種無名火隱隱的燃燒,緊盯着她離開的背影,他倒是要看看她要走到什麼時候纔回到家?
本不想搭理她,任由她愛走就走到天亮。
可是,心莫名的浮躁。
他去洗澡,出來後窗外噼裏啪啦的下着大雨,看見大雨,不由自主想起那一夜,想起他們在草坪上,他的情不自禁,他胸口燃燒的渴望……
皺緊眉頭,他回到房間快速換了衣服,便拿上車鑰匙出門。
開着車在雨夜裏沿路搜尋着她的身影,都沒有發現她的背影,難道她已經找到車回去了?
搜尋了一個小時都無結果,尹寒不由得覺得自己很可笑。
竟然會跑出來找那個女人?
管她是走路,還是淋雨,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如此想着,他正準備掉頭回去,一擡眸,便看見前方的電話亭裏,一抹熟悉的身影躲在裏面。
她蹲在那兒,微弱的燈光罩在她的身上,雨簾子籠罩着這個不夜城,霓虹在搖曳。
尹寒將車停在那兒,就那麼看着她捲縮的蹲在那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最終,還是心軟了,將車開到電話亭的邊上,降下車窗,對她喊着,"上車!!"
而她卻將臉蛋埋在雙膝間好似聽不見他的聲音,雨水啪嗒啪嗒的,再加上隔着一層電話亭的門,她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尹寒暗暗的咒了句,便推開車門,朝她走去。
他用力敲着玻璃門,慕念念這才發現他的存在,驚訝的擡眸看着他,後知後覺的把門開了。
他也不廢話,也不罵她,拉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從電話亭裏拖了出來,朝車邊走去,按着她的頭將她塞入車裏,自己再回到車裏,她倒是溼的不多,而他剛剛洗完澡卻溼透了一身。
想到此,想到他只是爲了這個女人弄的自己這麼狼狽,不免有些生氣。
口氣很硬的說,"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非要弄成這個樣子你就開心了?"
慕念念一聽,見他火氣很大,她心裏也委屈,脾氣便上來了,"什麼叫我非要弄成這個樣子?尹寒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傷人?我沒有叫你出來找我,你對着我發那麼大的火幹什麼!!"
"搞的我好像故意讓你出來,不好意思,尹大總裁,我沒那個心思!!"
她生氣的瞥了他一眼,聲音比他還大上好幾倍,以此來宣泄自己的憤怒,她憤憤的推開車門想要走,在推開車門之際,卻又被他湊過身來,強行的關上了車門。
隨即,鎖上車門。
她開了好幾下,都沒弄開,賭氣道,"開門!!"
他悶着聲,不開門也不說話,慕念念見他不開門,也坐着生悶氣,她不知道他憑什麼頻頻欺負她,爲什麼對她大小聲。
雨水啪嗒啪嗒的拍擊在車窗上,這樣的天氣讓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想起這麼多年受的委屈,她的淚水不由得充斥了眼眶,也興許是她今天的胃特別的不舒服,很疼,疼到想哭,想要大哭一場……
就像這場壓抑已久的大雨,好好的宣泄壓抑已久的委屈和疼痛……
想到過往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她心裏多多少少都有委屈……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不自量力的愛上這個男人,倘若不愛,也許就沒有那麼多的痛苦,也會變得灑脫一點。
這些年她很努力的想要忘卻一切,只爲了能證明自己沒有他也可以活的很好,很幸福,也有能力奪回女兒給女兒好的生活,可她這麼努力的想要忘卻,爲什麼他偏偏要來招惹她?
如果不喜歡她,嫌棄她,他可不可以也遠離她?離她遠遠的?
車內的氣氛很詭異,他注意到她臉上流淌着淚水,看着她倔強的偏過頭讓淚水無聲的流淌,有那麼一瞬間,心口窒悶,涌上了一絲絲的愧疚……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總在自己心情複雜而煩悶的時候對她發脾氣,好似在提醒自己她有多麼的可惡,多麼的傷腦筋,可發完脾氣後,達到了傷害她的效果,他的心情卻沒有一點好轉,反而更加的難受。
他不由得緊蹙了濃眉,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方向盤,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
雨一直下,她的眼淚一直在流。
人總是在極度煩躁的時候會失去理性,在意也有好多種表現,而他也許是個怪人,覺得她的眼淚煩人,覺得她的哭聲讓心裏難受,於是煩悶的朝她道,"別哭了!!"
語氣還是那麼生硬,那麼傷人。
慕念念苦澀的笑了,眼淚順勢
滑下,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的說,"尹先生,麻煩您開車門,我沒這個榮幸坐您的車。"
聞言,他看向她,她那見外陌生的語氣讓他的心情更加煩悶,扯開領子,不回答她反而準備啓動車子,冷聲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不起您的車。"
"慕念念!!"
他吼她,她就不能不這麼和他唱反調嗎?
偏偏要惹他生氣,將他的脾氣全部挖掘出來,她才罷休?
那吼聲嚇得她一跳,可也不卑不亢的回視他,忍着滿眶的淚水,"你不用這麼大聲的吼我,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也不用你載我回去,是,您這種身份的大半夜跑出來送我我受寵若驚,可是尹寒,我也是人,你是專程跑出來送我,還是專程跑出來侮辱我?我到底是哪裏不順你的心?是不是就連我呼吸都是錯的?"
她忍着滿眶的淚水,偏過頭看向前方雨濛濛的路,苦澀的道,"既然這麼討厭我,爲什麼不直接炒了我?眼不見心不煩豈不是很好?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對你還會有那方面的心思,我們之間……"她哽住,忽而覺得心口悶痛,聲音也不由得變得沙啞,接着說,"我們之間,只是一個錯誤。"
話音一落,眼淚從眼角滑落,淚光的光澤被路燈照的晶瑩。
尹寒一直緘默的坐着聽她說,兩人又僵持了一會,他才按下按鈕,將門鎖打開,緊抿着薄脣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