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感情用事,必定會失去理智,爲商最忌諱的便是這一點。
顧鴻煊見李叔站至一旁,招呼其過來,"李叔,帶靈筠到我們的房間,她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
"誒,好好。"
李叔帶着靈筠上樓,邁步走上臺階之時,靈筠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隱隱間感覺到夏名威對自己冷淡不少。
適才她與顧鴻煊一同打招呼,他根本就不看她,明顯着視而不見。
陸靈筠苦笑,他自然會不喜歡她。
表面上的毫無表態,不過是不能改變現狀,不想因此而破壞與顧鴻煊的關係。
暗地裏,他自然是不會接受她,更容不得她。
想想也是,夏名威不接受她,是人之常情。
若是對她還如日前那樣關心,才讓人恐懼不安。
偏偏顧鴻煊要讓她一同住在這裏,他是真的以爲夏名威會接受她?還是明知是火坑還要把她往裏頭推?還是藉此試探她和許博濤是否真的斷的乾乾淨淨?她看不懂那個男人的城府,他所想的,他所籌謀的永遠都是她觸及不到的,只能後知後覺的在傷害中發現。
想到日後的日子,她頓感茫然,不知如何應對。
嘆口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儘管她知道自己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她遇見關心,樓梯拐角的地方,看見關心憎恨的眼神,蒼白的面容,她微微皺眉,隨着李叔走入他們的房間。
"老爺說了,這一直都是您和鴻煊少爺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就盼着你們什麼時候能過來住。"
李叔看上去便是祥和的人,靈筠感激一笑,"謝謝你,李叔。"
"謝什麼謝,別說這麼客套的話,那你休息,我還下去忙別的事情。"
李叔走後,不出所料,某人已經急不可耐的前來,口氣咄咄的質問,"陸靈筠,你怎麼會在這裏!!"
關心衝入房間,那看見靈筠便坐立難安的樣子好似恨不得立馬將陸靈筠趕出去,完全是一副主人的架子,靈筠側過身子,回頭看向她焦急不安的嘴臉,忽而覺得可笑。
她應該早一點看透她不是嗎?
以往唸書時,但凡靈筠會和她同時參加某種比賽,她便會急匆匆的來找靈筠,質問她爲什麼要跟她報一個項目,甚至生氣的說,"你真是討厭,我怎麼走哪裏都能遇見你。"
那時候的陸靈筠太傻,根本沒想過一個人能把你恨入骨髓,在她以爲,關心只不過是鬧鬧小脾氣。
哪段友情,是毫無爭執的?
她從沒想到,在她眼裏輕如鴻毛的爭執,在關心眼裏卻是萬斤重的仇恨。
"你笑什麼!"關心不解她這個時候竟笑的出來。
靈筠斂回目光,淡然道,"笑我自己,不懂看人心,所以總是被表面的東西蒙騙。"
關心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理直氣壯的走過去,順着她的話咬牙切齒的說,"你是笨啊,別人對你好一點,你就像個傻瓜一樣的相信,所以你纔會有今天的下場,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你自己!"
本以爲自己可做到毫不介意,當那些話毫不留情的如針般狠狠的紮在身上,她還是感覺到疼痛。
對視關心眼中的憤怒,她咬緊牙關繼續問,"既然這麼討厭我,爲什麼要救我?"
聞言,關心好似聽聞什麼天大的笑話,彎起嘴角笑了起來,"陸靈筠,你還真是蠢,當年那些人是我叫去教訓你的,讓你不要那麼張狂,不要事事都跟我搶風頭,後來我只不過是怕把事情鬧大了,我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倒回去救你,想要阻止他們,你真的以爲我是真心不顧自己的安危倒回去救你?"
"果然如此。"
靈筠緊咬着牙關,強忍着心頭的憤怒,她也有想過這種可能,現下得到她親口證實,更加確定當初那些將她拖到巷口裏的流/氓都是她叫來的!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排山倒海的苦楚潮水,咬牙道,"竟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可跟你說,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請你出去,咱們的交情還沒有好到可以閒聊的地步!"
走向門口,拉開門,下着逐客令。
關心見她氣得雙眸猩紅,彎脣一笑,走近她,"我只是來警告你,不要再對許博濤有半點非分之想,如果被我發現,我不會放過你。"
"這樣的話是不是說的太早!誰不放過誰,咱們走着瞧。"
她毫
不畏懼的回擊她,目光流露的狠絕是關心從未見過的。
在關心的眼裏,陸靈筠就是個任人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這種詫異的感覺瞬間即逝,當了十幾年軟柿子的人,突然間變得強大起來,這根本不可能!
輕蔑的笑意在脣邊浮現,想到她的軟弱的性子,頓感自己並沒有什麼壓力,對付她,她根本不需要什麼手段,不是嗎?
眼看着顧鴻煊走上樓來,關心笑了笑,那僞裝出的善意麪容着實讓人噁心,"以後就要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了,多多關照。"
聽似再尋常不過的話,只有靈筠能聽出她言下之意是讓她日後安分點,注意點。
"當然。"
咬牙迴應,移開目光不願再看她的嘴臉。
也許關心說的對,用真心去交一段這樣的友情,的確是她太蠢。
根本沒有多長心眼,多想想人也有惡的一面。
以後,她還敢相信誰?
她還能相信誰?
悲哀在心底蔓延,苦楚淹沒了整個心臟,讓她近乎喘不過氣,握着門把的手指尖蒼白冰涼,亦如她的心。
陸靈筠,你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也只能靠自己……
眼看着顧鴻煊走來,靈筠背對着他,走入屋內,極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