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見心柔一直低着頭,"我就是管不住這張嘴,你吃了早點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張嬸走後,心柔捧着碗,瘦弱的肩膀抖動着,豆大的淚珠掉落進碗裏。
嘴裏甜甜的紅棗粥,也變得苦澀不堪。
想起他適才聽見孩子沒了,大受打擊的樣子,心柔開始後悔,後悔自己這麼衝動的在他心上捅了一刀。
放下碗,她下了樓,書房裏透出淡淡的光暈。*
心柔站在書房外,擡起手想要敲門,卻終究是沒有敲下去。
進去又能說什麼?她剛剛跟他吵,現在轉過身又來向他道歉嗎?心柔無奈的放下手,轉身上樓。
有什麼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
哪知,何心柔睡到翌日的日上三竿才醒,四處張望,均不見葉亦軒的身影,她揉了揉太陽穴,"張嬸,葉先生呢?"
"葉先生回去了。"
張嬸笑着將飯菜端了上來,"多喫點,先生說你累了,讓我別叫醒你。"
"那……"她擡頭看張嬸,"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張嬸一愣,隨即微笑的搖頭,"何小姐如果想他回來,可以自己給葉先生打電話啊,你打電話,他一定會回來的。"
心柔不好意思的怒了努嘴,低頭繼續喫着碗裏的飯菜
葉宅。
葉亦軒睡在沙發上,將手臂擱在臉上。
蘇曼君一下樓,看見這一幕,頓時驚喜的彎起了嘴角。
她走了過去,見他睡得很沉,便將他的手臂拿開,溫柔道,"老公,我扶你上去休息好嗎?"
葉亦軒微蹙眉,眯起了黑眸定定的看着蘇曼君。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已是這個女人的丈夫。
他突然間想要大笑,想他葉亦軒想要什麼得不到?他總以爲,命運在自己的手裏,其實不然,在婚姻面前,在感情面前,他的肩上有重重的壓力,到頭來,他就連一個女人都要不起。
他站了起來,蘇曼君趕緊攙扶着他,"走,上樓去睡,要不媽一會兒看見你這個樣子又要說你了。"
他抽回自己的手,態度不冷不熱,"我自己能走。"
蘇曼君還是跟了上去,直到幫他蓋好了被子,她都捨不得離開,這張新婚雙人牀,他第一次睡。
他可知道,每晚自己睡在這張牀上,流了多少淚水?
本是雙人牀,如今卻變成了單人牀。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上他硬朗的五官,"亦軒,回家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這裏等你?"
然而,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皺緊眉峯,薄脣裏逸出輕輕的呼喚,"心柔……"
剎那間,蘇曼君猶如遭到雷劈,僵化於此。
她臉上的溫柔一點點的淡去,轉變而成的是恨,是憤……
他愈是對她念念不忘,她就偏要讓那個女人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上!
頓時,心一緊,她趕緊放下他的手,走了出去,嚷着,"阿福,去叫李醫生馬上過來!"
"這麼大聲這是幹什麼呢!"安秀麗不滿的皺着眉。
"媽,亦軒回來了,他正在發燒,我是在叫阿福去接李醫生過來啊。"
"什麼!"安秀麗一聽就急了,"你說亦軒回來了?那還不趕緊!阿麗,你馬上去叫老李去,老李最熟悉李醫生的家在哪裏了。"
"誒,好,我馬上去。"
李嬸慌忙跑下樓。
當葉亦軒醒來之時,已是傍晚,蘇曼君親自在廚房裏做着清淡的粥,爲此,她燙傷了手,割破了手指……
一旁的傭人見她受傷,上前要幫她,卻被她拒絕。
"少夫人,這些事情,還是由我們來做吧。"
"不用!我要親自做。"
她固執的支開傭人,揚起嘴角,"以後我還是要學會這些的,要不然怎麼照顧好他?"
傭人甜甜一笑,"少夫人,您對少爺真好。"
"是嗎?"聞言,蘇曼君的嘴邊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她對他好有什麼用?哪怕她付出十萬倍,他都不會看她一眼。
蘇曼君圍着圍裙,小心翼翼的切着蔥,燈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看起來竟有幾分哀慼。
正好走進大廳的蕭乙經過與此,看見這一幕,黑眸裏閃過複雜的幽光。
傭人看見他,開口正要打招呼,蕭乙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默默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的心裏竟然有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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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倘若,當初他答應她,如今她所費心的人是不是自己?
二十幾年來,他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傷害了她,然而,當初是爲了她着想,卻沒想到以此害了她。
亦軒的婚禮,他藉故不參加,只是不願意看見她穿着婚紗的樣子。
倘若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他成全她,也會一直幫他隱藏那個不堪的祕密,就當做他欠她的。
他默不作聲的上了樓,直奔葉亦軒的臥室,並沒有讓蘇曼君發現自己。
當蘇曼君端着粥上樓之時,在門口,卻突然聽見裏頭的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
"查的怎樣?"葉亦軒低沉的問着。
"你就這麼肯定這是謀殺?"
"嗯,我當時派司機跟着他們,但是司機剛剛開出酒店,就被一輛麪包車攔截了去路,緊接着,他們就出事了,我怎麼想,這件事情都有蹊蹺。"
葉亦軒皺緊眉峯,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車禍。
蕭乙嘆氣,"亦軒,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聞言,葉亦軒不解的看着蕭乙。
蕭乙深吸一口氣,"你該明白,現在曼君是你的妻子,你卻在婚禮的時候丟下她一個人跑了,你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她的嗎?暫且不說這個,你對那個何心柔的女人要什麼時候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