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既然是各取所需，就有必要調一下辦事順序。”
她抿了抿嘴脣，眼睛緊緊盯着前面的身影，目光異常堅定。
那個男人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意會的神色：“我答應你。”
只是短短三個字，在王亦姍看來，卻有千斤的分量。自己已經將自己的前途壓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肯兌現承諾，自己也一定會義無反顧。
當她下車以後，那個男人就開着車子絕塵而去，只將她留在原地。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如釋重負地向公交站牌走去。
顧南琛卻因爲她的出現攪壞了一天的好心情，心煩意亂地隨便吃了點東西。
“我好像在法國看見林海棠了。”就在他低頭喫東西的時候，薄懲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句，像是在說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似的。
顧南琛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心裏咯噔了一聲。但是由於他低垂着眼簾，也看不出什麼不妥的神色來。
“法國？你確定嗎？她是一個孕婦，怎麼會跑那麼遠的地方。”顧南琛喝了杯水，整理了一下思緒，“而且我聽說你是和洛紫嫣一起去的法國，那很有可能洛紫嫣也看見了林海棠。”
他本來只是順着薄懲的話隨口說了一句，說到後面的時候，眼睛裏驟然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
薄懲深深地看着他的面容，嘴角慢慢勾起一絲笑意，眼中的神色更加複雜了許多。
顧南琛蹙了蹙眉，知道自己在他面前露餡了，一張本就冷峻的臉上更加添了幾條黑線。
“你是怎麼知道她在法國的？”
“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讓她回來。”薄懲將杯子裏的紅酒悉數喝完，白皙修長的手指又拿起酒瓶倒了些酒。
“你別忘了，當初你是帶着洛紫嫣一起去找她的。”顧南琛故意在他面前重重地強調了洛紫嫣的名字，一雙泛着寒光的眼睛盯着薄懲。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林陌棠在一起的時間有些長了，自己居然也對薄懲那些事情嗤之以鼻。以前一直都沒有說過，沒想到積壓在心底這麼長時間，居然會慢慢發酵。
“顧南琛，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說我嗎？嗯？”薄懲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面色鄙夷地冷嗤了一聲，“剛纔那個女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樣的話，我勸你還是早點把她處理掉。”
那戲謔和譏諷的語氣讓顧南琛心生厭煩，他冷着臉起身：“你喝多了，我一會兒讓你的祕書過來接你。”
說完以後便快步離開了，眼底的神色越發凌厲了。還沒有出電梯，助理便給他打過電話了。
“有什麼要緊事情嗎？”他的聲音也比以往冷了許多。
“顧總，連總說今天今天晚上有一個宴會，邀請您參加。您現在還在公司嗎？”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助理掛了電話以後，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你們總裁肯給這個面子嗎？”連殤的父親拍了拍蘇助理的肩膀，面帶笑容地問道。只是他那副故作熟絡的神情讓助理有些發毛。
“我們總裁已經答應了，今天晚上一定會準時到的。”助理禮貌而疏離地看着連總，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連父笑着點了點頭：“如果你們顧總肯帶顧夫人一起來的話，我會更加感到榮幸的。”
助理禮貌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幫顧南琛答應什麼：“您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連父點了點頭，目送着他出去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一些，眼底的目光也恢復了清冷，還隱約泛起絲絲寒光。
助理懷揣了一肚子的氣回了公司，見顧南琛就在辦公室裏，這才一臉正色地敲了敲門。
“顧總，這是宴會邀請函。”他把那份大紅色的邀請函放在他面前，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神色，一邊語氣猶疑地繼續道，“連總說……如果您能夠帶夫人一起去的話，他們會更開心的。”
說完以後，他便屏住了呼吸，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
顧南琛輕嗤了一聲，拿起桌上的邀請函掃了一眼，臉上浮現出幾分戲謔的神色：“他只說這些了嗎？”
字裏行間都隱約帶了譏誚的語氣，那微微上挑的尾音卻讓助理心裏咯噔了一聲。
“也說了合作的事情……他說，他已經和顧舟簽了合同，在這段期間沒有精力和大公司合作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夠和咱們公司合作。”
助理說完以後臉色都變了變，站在一邊不敢多說什麼。
這已經是自己完善之後的說辭了，當初連父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堂堂顧氏集團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根雞肋似的。
顧南琛低垂眼簾，目光像是穿過那份喜慶的請柬，落入一個虛無的地方似的，指節輕輕叩着桌面，發出幾聲輕響。
那些細碎的響聲落入助理的耳中，又在心底驚起層層波瀾，又戰戰兢兢地壓了下去。
“其他人也是這麼說的嗎？”過了半晌，顧南琛才輕聲問道。
“其他人……差不多吧……”助理擡起眼簾看着他，尾音拖得有些長，目光冷不丁地觸及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忙說道，“他們說得比較難聽，但是意思一樣，您還是不要聽了。”
他急聲補充了一句，眼睛裏隱約折射出幾分畏懼的神色。
顧南琛挑了挑眉，眼底的光芒驟然冷淡下來，帶着一身寒氣站起身來，語氣淡然道：“好好把這件事情給我記下來，以後慢慢清算。”
那清冷的語氣隱約夾雜了幾分脅迫的味道，即便他已經離開了辦公室，助理卻還是被那一團冷氣籠罩着，半天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