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琛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目送着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後，這才放下雜誌。
“媽，我先上去了，有事叫我。”
沈美妮戴着眼鏡翻看着舊相冊：“去吧，你們明天去的時候記得把我送給他們的禮物帶上。”
“好。”顧南琛的目光落在了相冊上，眼底的神色微微變了變。
林陌棠穿好衣服後對着鏡子左右照了照，神色清冷。
“看上去還不錯。”顧南琛站在門口笑着說了一句。
林陌棠轉過身看着他，手習慣性地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好像有些緊，最近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顧南琛發出一聲輕笑，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了過去。
“我一會兒讓他們送過去改一下，時間應該來得及。”
林陌棠被他那深情的目光盯得頭皮有些發麻，忙轉身向衛生間走去，像是急着躲避什麼東西似的。
也許是動作有些忙亂，手上的玉鐲碰到洗手間的門框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林陌棠瞥了一眼手腕上碧綠剔透的玉鐲，眼底的神色稍微變了變。
當她從衛生間裏出來後，顧南琛已經躺在了牀上，睡衣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領口敞着，露出了精緻的鎖骨。
林陌棠站在衛生間的門口躊躇了一會兒，這才遲疑着走上前去，將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遞了過去。
“這是給你們顧家兒媳婦的禮物，你好好收着吧。”
顧南琛悠悠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鐲子，皺了皺眉。
“這是我媽給你的？”
“是給顧家兒媳婦的，不是給我的。”林陌棠面色認真地糾正了一下，將那隻玉鐲放在了牀頭櫃上。
旁邊還放着一個小藥瓶。
“你現在難道不是顧家的兒媳婦嗎？況且當初我媽給你的時候我也不在場，這個時候再收回去有些不太好。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就直接給我媽好了。”
顧南琛沉吟了幾秒，撩起眼皮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眼底隱現出狡黠的神色。
“我……算了。”林陌棠索性拉開抽屜，正要將玉鐲放進去，頓時愣在原地。
只見抽屜裏有許多沒有拆封的針管和藥品，旁邊還散落着許多各種藥物。
正要細看的時候，顧南琛就一把關上了抽屜。
“這些東西也是你給別人帶的嗎。”林陌棠死死地盯着顧南琛的眼睛，臉繃得緊緊的。
顧南琛皺着眉沒有說話，林陌棠卻當他是默認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坐在牀邊仔細盯着他的胳膊和手背。
“自從上次回來就一直在注射……”
話還沒有說完，林陌棠便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注射？你也在注射？！顧南琛，現在家裏已經夠亂的了，你還嫌不夠麻煩嗎。你知道你這是在犯法嗎！這都是薄懲的注意吧，有他的份兒麼！”
顧南琛臉色變幻莫測，擰眉看着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掠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來，稍縱即逝。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只是在替去世的老爺子感到不值而已，如果你進去的話，我剛好得償所願，我只會感謝上天……”
話還
沒有說完，就感覺身子一沉。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背部便感覺到一陣鬆軟的觸感。那是……牀？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心口不一是要受到懲罰的嗎？”
“懲罰？”
林陌棠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那深邃的眼底，見他俯下身來了，忙擡手撐着他的肩膀：“你要做什麼！”
顧南琛的眼底忽然勾起一絲玩味的神色：“你想讓我幹什麼……”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聲音沙啞而曖昧。話音未落，牀頭燈便熄滅了。
在適應黑暗以後，林陌棠看到那雙分外明亮的眼睛，隱約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胳膊擡這麼長時間不酸嗎？”
邪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話音剛落，一片柔軟便覆在林陌棠的脣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迅速擴散開來。
就在快要窒息的時候，林陌棠一腳將顧南琛踢開，翻身便打開了牀頭燈，怒氣衝衝地擰眉瞪着他。
顧南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些只是注射要用的藥物，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我還是很開心，最起碼你還是關心我的不是嗎？”
林陌棠看着他輕輕勾起的嘴角，眼底的怒氣漸漸消退下去。
“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事要忙。”顧南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睡覺了。
林陌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裏好像堵了一口氣似的，上上不來下下不去的。
當最後一抹柔和的光芒也被黑暗覆蓋的時候，顧南琛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角浮現出一絲半縷狡黠的弧度。
林陌棠是被定好的鬧鐘叫醒的，她閉着眼睛在牀頭櫃上摸索了半天，將不停震動的手機掃落在地。
正要下牀去撿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率先撿起了手機。
“早飯已經做好了，今天中午的時候我會回來接你的。”顧南琛關掉了鬧鐘後將手機放在了原位。
林陌棠揉了揉眼睛，掙扎着坐了起來，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算是答應了。
當她起牀進了衛生間的時候顧南琛已經離開了。
林陌棠隨手將亂糟糟的長髮紮了起來，嘴裏還叼着一支牙刷，白色的泡沫粘在了嘴角。
她忙打開水龍頭衝了一下，餘光瞥見垃圾桶裏的幾個英文字母，眼底閃過一抹光芒。
她用極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拿着毛巾就向臥室走去，直奔牀邊。她一把拉開抽屜，裏面的藥物還在。
她將那些東西一股腦地放在牀上，打開搜索引擎輸入藥盒上面的英文字母。
當頁面出現不停轉動的圓圈時，她的心忽然緊緊揪了一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緊緊盯着電腦屏幕。
當海量信息撲面而來的時候，本就緊緊揪着的心忽然之間被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目光不停地在那些信息當中來回穿梭。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眉心也越皺越緊，手心裏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在手機上留下道道痕跡。
“少奶奶，起牀喫飯了。”
月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伴隨着陣陣敲門聲。
林陌棠有些做賊心虛地將那些東西都放了回去，揚聲道：“知道了，我一會兒就下去。”
月嫂應了一聲便離開了，林陌棠卻心思沉重地回想着剛纔看到的信息，走到餐廳的時候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