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向連殤看過一眼,徑直就走進了衛生間裏。
連殤正要跟他打招呼,嘴已經張開了,卻只是看到那麼冷漠的背影,心底又積了一層怨氣。
衛生間傳來流水的聲音,讓她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了。
連殤乾脆赤着腳向衛生間快步走去,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眉心緊緊地皺在一起。
還沒有放下手,浴室的門便打開了。
顧舟渾身上下只裹了一條浴巾,頭髮還滴着水,冷俊的面容更顯肅殺。
連殤忽然有些心虛,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地放下了手。
顧舟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掃過,一把將她推開,大步向牀邊走去。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連殤卻瞥見了他脖子上的一抹吻痕,之前憋在肚子裏的委屈和怒氣瞬間噴發。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女人了?!我整整找了你一天,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你是不是已經後悔和我結婚了!”
連殤緊緊攥着顧舟的胳膊,雙眼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聲音都在不停地顫抖着。
“你放開!”顧舟黑着臉將她的手甩開,一把將她抵在牆上,狠狠抓着她的頭髮,“我就是去找她了!你想怎麼樣!啊!我現在已經被你害慘了你還不滿意嗎!”
“你……你再說一遍……”連殤聲音梗嚥着說了一句,一行眼淚奪眶而出。
“我說……你讓我覺得噁心!讓我覺得反胃!你在我的眼裏什麼都不是!”
顧舟緊緊攥着連殤的手腕,雙眼眼死死地瞪着她,眼底滿是怒意:“你滿意了嗎!”
連殤攥緊了拳頭,下一秒便狠狠地揮手打了他一個巴掌。當清脆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的時候,兩人都怔了怔。
連殤張了張嘴,卻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聲。
“你居然敢打我!”顧舟狠狠揪着她的頭髮,手指掐着頭皮,眼底的怒氣迅速發酵。
“你……你要幹嘛!”連殤怯怯地看着情緒已經失控的顧舟,身子緊緊地貼着牆壁,目光直直地盯着顧舟。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腳已經離了地,脖頸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顧舟狠狠地咬着她的鎖骨,手緊緊地攥着她的胳膊,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裏漸漸瀰漫,他這才停下了動作。
連殤緊緊閉着眼睛,死死咬着嘴脣,全身都在顫抖着。
顧舟黑着臉看着她那張妝容變得一塌糊塗的臉,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
他一把將她推開,冷着臉就離開了。
連殤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來,脖頸間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將她的思緒緩緩拉扯回來。
最後一點尊嚴驅使着她衝顧舟的背影喊道:“是我當初瞎了眼!你今天出去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顧舟也只是側過頭掃了她一眼,當着她的面換好了衣服,帶着一身決絕的氣息出去了。
門被砰地一聲甩上了,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連殤看着亂糟糟的房間說不出一句話來,胸口在不停地起伏着。
過了
一會兒,她進浴室衝了一個冷水澡,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便開車出去了,一路向酒吧疾馳而去。
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她拖着疲憊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從酒店出來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與此同時,顧南琛和林陌棠也坐上了返程的輪船。
林陌棠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擰眉看着顧南琛:“那隻小貓還在房間裏呢……”
“會有人照顧它的,你如果想要的話,我讓他們送過來。”顧南琛側過頭看着林陌棠,將她耳邊的長髮捋到耳後。
林陌棠卻向旁邊躲了一下:“還是不用了,就讓它好好在這裏待着吧。”
說完便轉身進了船艙,習慣性地用手捋了一下頭髮。忽然想到剛纔顧南琛就碰過自己的頭髮,她又忙將手放了下來,有些侷促地深吸了一口氣。
呼……最近一看到顧南琛那張臉就想逃。一定要淡定,一定要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
林陌棠在心底默唸了幾遍,等到那種煩躁的感覺慢慢平復下去之後,這纔不緊不慢地進了房間。
輪船快要靠岸的時候,林陌棠就已經看見司機在車上等着了。船剛停穩,她便迫不及待地上了岸,將顧南琛甩在後面,也沒有要等他的意思。
“少奶奶。”司機一邊謙恭地問候了一句,一邊殷勤地幫她打開車門。
林陌棠忙鑽了進去,透過後視鏡看見顧南琛也過來了,忙向裏面挪了挪,目光始終都看着車窗外面。
當那一抹身影慢慢向她靠近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屏住呼吸又向車窗那邊靠了靠。
“你這樣會把孩子憋壞的吧。”顧南琛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泰然自若地說了這麼一句。
林陌棠這才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看隆起的肚子,不動聲色地將腿伸展了一些:“不會的,他還小。”
說完還用餘光掃了顧南琛一眼,撇着嘴脣繼續向窗外看去。
顧南琛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卻又稍縱即逝。
兩人剛進家門,就看見沈美妮臉色難看地向他們跑了過來。
“南琛,出事了。”說着便緊緊握着顧南琛的手。
顧南琛和林陌棠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出什麼事了。”
“你爸爸去世的消息已經在榕城傳揚開了,我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走漏的。你們昨天都不在,我擔心一旦告訴你這個消息,你會出什麼事。”
“誒,你去哪裏啊?”
沈美妮語無倫次地說着,聲音也在不停地顫抖着。
顧南琛陰沉着臉出了門,厚重的門將他們的視線隔絕開來。
“他應該是去處理這件事情了,沒事的,一定會過去的。”林陌棠忙迎上去摟着沈美妮的肩膀安慰着她。
司機正要停車,見他神色匆忙地出來了,忙踩了剎車。
“回公司。”顧南琛打開車門便說了這麼一句,司機神色嚴肅地發動了車子,一聲不吭地向公司駛去。
顧南琛低頭撥通助理的電話,雙眉緊鎖。車窗上映射出他那陰冷的面容,像是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一般,渾身上下裹挾着一層陰寒的氣息。
漫長的聲響過後,電話終於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