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姐，這是新的單子。對方要做一件婚紗，而且根本就沒有要求，讓您怎麼喜歡怎麼來。”
助手將打印出來的文件放在她的桌上，連殤皺了皺眉：“我不是說過這種單子最好不要接麼，連要求都說不清楚的客戶，以後會很麻煩的，而且很有可能做無用功。”
“可是這筆單子的定金很高啊，對方說設計圖出來之後就付全款。而且對方希望您能夠幫忙製作婚紗，什麼時候做完都無所謂。”
助理一邊說着一邊仔細注意着她的表情，壓低聲音道：“聽起來是不是很有誘惑力啊？我還反覆確認了好幾遍，人家都說沒有問題。”
連殤盯着那些字，心裏卻有些發虛。
“你把他的聯繫方式拿過來，我自己聯繫他吧。”
“你不是要拒絕吧？我工作這麼長時間第一次遇見這麼好說話的客戶。您要是不留的話，不是讓別人給撿了便宜了麼。”
連殤的目光忽然冷了下來，抿緊嘴脣向助理伸出了手。
助理糾結了一會兒後，還是在她的淫威下交出了手機，順便將對方的手機號碼翻出來了。
連殤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後，這才用自己的手機按了號碼，陰沉着臉將手機遞給了助理：“以後記住了，這樣的單子千萬不能接！沒有要求就是最苛刻的要求。行了，你出去吧。”
助理撇了撇嘴，拿着手機出去了。
連殤翻看着設計圖，剛撥出，對方就已經接起了電話。
她忙說道：“請問您是葉女士嗎？我是連殤。您之前……”
“連小姐，我認識您。您是有什麼事嗎？”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對方就已經輕聲問了一句。聲音溫和，聽起來倒是很舒服。
“您之前是在我們工作室下過一個訂單嗎？您有沒有什麼具體的要求呢？比如整體風格和細節設定？畢竟這是一件婚紗，和別的作品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我聽說連小姐設計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很相信您的實力，因此我也不想爲您設置太多的條條框框，想讓您依照感覺來。”
對方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輕緩，而且聲音聽起來也很溫柔。
連殤卻勾了勾嘴角，笑着道：“每個人的感情經歷是不一樣的，我和您解讀婚姻的時候肯定也存在很大的偏差。我覺得我做不了您的生意，只能說抱歉了。”
“連小姐，我知道您是什麼意思。其實我一直都關注您的作品，我知道您這麼做的顧慮是什麼。這麼說吧，其實這件婚紗我主要是用來收藏的，而不是爲了達到某些目的才讓您設計的。其實我就是想出錢讓您能夠隨心所欲地設計一套您覺得有內涵有感情的婚紗，其他的都不重要。”
連殤皺了皺眉，忽然有些搞不明白了。
找她設計服裝的人都是爲了達到一些目的，現在卻有人要花錢來成全自己的設計夢，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
“葉女士，我看到您已經付了定金，而且還是一筆大數目。我建議……”
連殤的表情也漸漸凝重了許多，她沉吟了一會兒，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以後，她的腦海中還回蕩着那個客戶所說的每一個字。
是啊，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確實已經將一些東西丟得一乾二淨的了。甚至渾身上下都沾染了讓人生厭的銅臭味，想不到自己最後還是變成了當初最厭惡的那種人。
她苦笑了一下，將那些設計圖合上了，打開電腦查看着以往大師設計的婚紗。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她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是蘇穆打來的。她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選擇置之不理。
當一切重歸寂靜之後，她直接將鈴聲調成了靜音。
而坐在另一個辦公室的林陌棠卻忙着接電話，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
她剛接起手機，辦公桌上的內部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保持着耐心。
“張予，去把裏面的合同打印出來。”林陌棠掛斷電話以後就直接將張予叫了進來，遞給她一份U盤。
“您什麼時候要？”
“現在就要！還有三分鐘的時間。要是有其他的話，先讓他們等一會兒。”林陌棠一邊說着一邊快速整理着桌子上的東西。
張予拿着U盤快速出去了，當她拿着合同出來的時候林陌棠已經在辦公室外面等了有一會兒了。
“你去把王助理叫過來，讓他跟我出去一趟。”
“王助理今天下午請假了，您是不是要去談一個收購案？我可以去嗎？”
林陌棠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遲疑了幾秒之後還是答應了。
林陌棠在路上一直提醒着張予一會兒應該注意什麼問題，也就一會兒的時間兩人便開車到了對方公司樓下。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停一下車。”
“需要我把這份合同拿下來嗎？”張予一邊解着安全帶一邊問道。
“好……”話音未落，林陌棠便改口道，“不用了，我一會兒自己拿吧。”
張予扯了扯嘴角嗎，像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什麼似的。
看着她下了車，林陌棠才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剛纔是想什麼呢。”
張予站在原地看着林陌棠的車子漸漸遠去，面色漸漸冷了下來，眼底隱現出一道陰冷的神色。
另外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了公司樓下，一道欣長陰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張予微微眯了眯眼睛。
當看清來人時，張予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身子已經微微前傾了，卻還是生生地控制住了腳步，身子也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
“顧總。”
她模樣生疏地叫了一聲，兩人之間始終都保持着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