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殤語速飛快地吩咐着，明亮的柱子上映射出她那張焦躁異常的臉來。
“請律師？”助理有些疑惑地問道。
話音未落，連殤就一口氣打斷了她的話：“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趕緊處理這些事情！明天必須給我處理好。”
說完以後她就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叉着腰迅速給顧舟回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好不容易接了起來，還不等她說話，一道嬌媚的聲音率先將她還沒有說出口的話給卡在了喉嚨裏。
“連小姐，打電話幹什麼，是來道歉服軟的麼。”
連殤心底那團壓抑許久的火氣迅速燃了起來，她聲線發緊地怒斥道：“你把電話給他！就算是他現在在衛生間裏洗澡，你也要把電話給他遞過去。”
“我憑什麼聽你的，你之前把我……”
“我讓你去你就去！你以爲顧舟只有這一個手機麼！他最討厭自以爲是的女人破壞他的事情！”
連殤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怒斥了一聲，渾身的血液瞬間涌上了腦袋，耳邊還嗡嗡作響。
過了一會兒，耳邊才響起顧舟那冷漠的聲音。
“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嗎！顧舟，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一個齷齪又不擇手段的人！”
“我不擇手段？我怎麼就不擇手段了。我只是借你的設計稿看看，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放心吧，我現在還沒有把那些東西發佈在網上，等我想好怎麼處理的話，我會提前告訴你的。”
那慵懶而又欠揍的語氣實在是讓連殤有些氣堵，就連握着手機的手都在不停地抖動着。
“借？！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麼！”
“時間不早了，我先掛了。”
“喂？！喂？！”連殤陰沉着臉緊聲逼問了幾聲，回答她的之後沉默。
顧舟掛斷電話以後就將手機放在了一邊，隨手將毛巾扔在了牀頭櫃上。
祕書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像是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似的。
顧舟向她看了一眼，她這纔將目光移開了，作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鋪開了被子：“你怎麼把她的設計稿拿走了啊？咱們又不做設計。”
“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你管好自己就行了。”顧舟面色清冷地回了一句之後就上牀了。
祕書抿了抿嘴脣，將心裏盤旋已久的念頭收了回去。
現在她只是想要一個好的機會而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半夜的時候林陌棠是被一個夢嚇醒的，她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睛，再也睡不着了。她索性打開牀頭燈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凌晨三點了，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去上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踩着拖鞋走到林父牀邊費力地幫林父翻了翻身。
林父還是睡得死死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林陌棠握住林父的手坐在牀邊，
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爸，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要是能聽到的話，就皺皺眉，或者動動手指也可以啊。”
“我知道你睡着了，但是咱們也應該醒醒啊。您看雖然您現在天天陪着我，但是都沒人能陪我說說話，您看着不心疼啊。”
林陌棠說着說着聲音就有些梗嚥了，眼睛也有些發酸。她忙擡起頭來快速眨巴着眼睛，嘴角卻還掛着一絲笑容。
即便她努力忍着，一滴眼淚還是從眼角滑落。
她忙吸了吸鼻子，幫林父掖好被角以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牀上去了。
也許是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的緣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脹的，腦袋還嗡嗡作響，整個世界就像被顛倒了似的，一切看起來都異常昏暗。
“林小姐，喫早飯吧。”她收拾東西的時候護工拿着食盒進來了，頗爲熟絡地招呼着她。
林陌棠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面色清冷地說道：“你們喫吧，我得去公司開會了。我爸要是有什麼狀況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她又仔細叮囑了幾句之後才面色沉重地離開了，順手將門關上了。
林父的主治醫生帶着幾個小護士去查房，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
等到錯開的時候林陌棠才長舒了一口氣，現在她看到醫生就感覺心裏一陣發怵，生怕他們走過來會說些什麼不好的消息。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擺出一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模樣，快步進了電梯。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助理就將一摞文件放在了她的桌上：“林總，這是今天要處理的文件。”
她面色清冷地掃了一眼：“以後把緊急處理的和延遲處理的份成兩摞，這樣辦公效率會更高一些。”
“這些都是緊急處理的。”
助理有些發虛地撇了撇嘴角，不敢直視林陌棠的眼睛。
林陌棠提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助理這才快步離開了，像是在躲什麼渾水猛獸似的。
林陌棠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濃重的苦澀的味道迅速在舌尖蔓延開來，眉心緊緊皺在一起。
她剛要撥打內部電話，提醒助理以後記得往咖啡里加糖。可指尖剛觸碰到電話，她就將這個念頭打消了。
她看着那杯濃濃的咖啡，眼底的神色輕輕閃爍了幾下。
顧南琛就是一直都在喝這種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的，以前自己還暗自嘲笑他是一個思想頑固的人，現在看來自己和他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林陌棠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將咖啡放在了一邊。
她像是趕場子一樣地穿梭於各個會議室，嗓子也有些沙啞了。
正講解到關鍵地方的時候，手機震動了幾聲。她也只是掃了一眼沒有理會，過了幾秒之後手機又響了起來，而且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她皺着眉看了一眼手機：“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一個電話。”說着便拿着手機向外面走去了，眉眼間覆了一層陰雲。
“出什麼事了。”她的聲線發緊，心跳也比平時快了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