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帶着一絲焦急的語氣驚到，慕月言愣了一下，順從地擡起手挽住男人結實有力的臂膀。
下一秒，一道清雅溫婉的聲音傳了過來。
“衍初，你來啦。”
兩人聞聲轉過身，在看到女人面容的那一刻，慕月言只覺一陣寒意從地底下竄起，將她整個人攏住。
秦羽濃……她，真的回來了？
慕月言彷彿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目光一瞬不瞬地僵在原地，看着女人款款走近。
“真是不好意思，貌似遲到了。”看着眼前一如既往優雅溫婉的女人，厲衍初視線不自覺地柔了下來，連帶着嗓音也比平日溫潤了幾分。
女人聞聲，抿脣輕笑，“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能抽空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剛纔一直沒看到你，我還以爲是落沉沒跟你說呢……呃，這位是？”
似是才察覺男人身側的身影，秦羽濃遲疑看着慕月言問道。
厲衍初轉頭看了慕月言一眼，見她臉色微微發白，劍眉一沉，“這是我妻子，慕月言。”
慕月言聞聲擡起眼，對上女人投來的目光，僵硬地扯出一道笑容，“你好，秦小姐。”
垂在身側的指節用力地捏緊手包，慕月言強忍着保持臉上的笑意，水眸卻一再黯然。
眼前的女人，真的非常美麗。
溫婉大方的臉龐上，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薄薄的雙脣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勾勒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渾身上下，無一不都透出女人不凡的氣質。
“你好，真是漂亮呢……”秦羽濃上下打量了慕月言一眼，笑意盈盈地看向厲衍初，“衍初，你可真賺到了啊，事業有成，還娶了這麼漂亮的妻子，真是讓人羨慕啊。”
厲衍初對上她明媚如風的笑靨，只是莞爾，沒有答話。
“好了，咱們也別光站着說話，你們先進去吧，我等會就來。”
瞥到有其他賓客進場，秦羽濃示意兩人先進到大廳裏去，轉身迎向了其他人。
她一走，慕月言緊繃的身體鬆懈了幾分，暗暗吐了口氣。
見身旁的男人一直佇立不動，她擡起眼，剛想說些什麼，話卻哽在了喉間。
男人的視線淡淡地看向一處，微眯的眼眸裏閃爍着不知名的情緒，不用看向那處，慕月言也知道他是在看誰。
心，忽然間彷彿被什麼壓住了一般，難受得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才是他真正的摯愛，現在她回來了，男人的反應……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慕月言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眸光霎時間黯淡了下去。
“進去吧。”
良久，厲衍初抽回了落在遠處的視線，開口說道，慕月言點點頭，挽着他的臂彎，跟着走進了大廳。
璀璨的水晶燈散發出耀目的光線，偌大的大廳裏，一隻樂隊正在演奏樂曲，悠揚的音樂飄蕩在整個大廳。
裏邊已經來了不少的人，見到陡然走進大廳的厲衍初和慕月言，衆人的視線紛紛都被吸引了過去。
不少女人開始打量男人身側的慕月言，幾個聚在一起，免不了多了話。
“天啊，這不是厲少嗎？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等等，他旁邊那個是誰？新女伴？”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他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妻子……”
“也是，看過厲少換了那麼多女伴，我還真沒見過他帶過那個女人出席過什麼活動，看來，應該只是厲少買回去當個擺設。”
“擺設？擺設也比咱們強啊，至少人家是有名有份的厲家少奶奶，喫穿不愁，要什麼有什麼……”
“呵，這樣的掛牌少奶奶有什麼好羨慕的，給我都不要！”
幾個人嘰嘰喳喳沒完，全當慕月言是個耳聾瞎子。
眼神黝黯了下，慕月言深吸了口氣，只把那些話左耳進右耳出，和厲衍初結婚這三年來，這種話她雖說早就聽膩了，但奈何每一次聽見，還是會有些觸動。
“怎麼樣，見到秦羽濃了嗎？”
就在慕月言因爲那個與頗爲相似的女人震驚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男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回過神來，顧落沉手中拿着高腳杯站在二人面前，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看上去他很滿意秦羽濃的出場效果。
手中挽着的強壯臂彎猛然一緊，她感到了厲衍初在壓抑自己的煩躁的情緒。
慕月言
擡頭看向身邊的厲衍初，他似乎沒有聽到顧落沉的話，那雙平日裏冷冽魅惑的眼睛正像是失了神一般，茫然失措的看向遠處。
厲衍初，你這未免也太失態了吧，好歹你也是揮斥方遒的厲氏總裁！
挽着厲衍初臂彎的雪白蔥指不着痕跡的暗暗使勁，想要提醒身邊這個失態的人回神，誰知道這人居然毫無反應。
慕言月手指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直到指甲上都泛上一層白色，厲衍初才喫疼的猛抽一口氣回過神來。
劍眉微微蹙了一下，厲衍初便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失態，粗糙有力的大手撫上慕言月的柔荑，這麼久了，還是忘不了。
再次見到她，往日的一幕幕，還是會浮現在心底。
他冷哼一聲，似是在嘲笑自己剛纔的失態，既然走了，那便不必追，當初自己如何懇求她仍然強硬的放棄自己去追那所謂的夢，難道她以爲現在回來了勾勾小指，自己便會乖乖回頭？
厲衍初換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狹長的眼睛微眯着，“呵呵，剛跟她打了個招呼，三年過去了她倒是沒怎麼變。”
頓了頓後問道：“怎麼？她追夢追不下去了？所以回來了？”
“聽說是回來開時裝發佈會，和國內某牌子簽了約。”顧落沉晃動着自己手中的高腳杯，“不然，你以爲今天這個晚宴是什麼目的？”
顧落沉眼神轉向身邊那羣衣着華麗酒杯交錯的人羣，最後落在秦羽濃的身上，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屑。
“需不需要我幫你調查一下，她這些年在國外做了什麼，交了幾個男朋友，難道你不好奇？”
厲衍初沉吟半響並不回答.
顧落沉嗤笑道：“你不會天真到以爲她會爲了你守身如玉吧，我的厲少！”
好友的諷刺如利刃一般刺在厲衍初的心中，調查秦羽濃，從第一天得知她回國的消息的時候便縈繞在自己心中揮之不去。
今天從好友口中說出，令他顏面盡失，尤其還當着慕月言的面！
懾人的目光從厲衍初的眼中射出，警告顧落沉他的失言。
“好好好，我閉嘴，你是老大，你最大！”
顧落沉又恢復了慵懶姿態，一雙桃花眼在秦府的來賓中來回搜尋着，最後落在侷促不安的慕月言身上。
厲衍初找了兩個如此相像的女人，不嫌膩嗎？
“我去轉轉，看看這個場子裏有沒有好妞。”
輕挑的衝着厲衍初擡了擡頭，便走進衣着華麗的姑娘羣中。
二人剛纔的談話慕月言一字不落的聽了個遍，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們肆無忌憚的談論着
厲太太，呵，不過就是他出席公衆場合的一件配飾。
秦羽濃纔是自己身邊這位“丈夫”心頭的紅玫瑰，這麼想着，她眼光也不禁追隨着丈夫的舊愛而去。
不遠處秦羽濃正站在秦府的門口，輕言淺笑着招呼幾位貴婦打扮的女人，那完美無瑕又得體大方的笑意，優雅高貴的站姿，無不提醒着慕月言她們纔是同一類人。
雖然自己眉眼間與她有些相似，但是氣質不同，出身不同，在厲衍初心中的地位更是不同。
罷了，反正厲衍初答應過自己，只要那位小姐回來，自己這個替代品就可以讓位滾回家。
這樣珠光寶氣，上流社會的生活到底不屬於自己，他們本該就是屬於高貴的秦羽濃。
慕月言並不知道，就在她被秦羽濃優雅高貴所吸引時，秦羽濃此刻也在不遠處審視着自己。
遠在法國讀書的時候，她就從朋友那裏得知厲衍初已經和不知名的女人結婚了，婚禮雖說有些倉促，但卻是令人出乎意料的盛大，H市的社會名流基本上都到場慶賀。
她知道這是厲衍初對自己任性拒絕他的懲罰，卻仍然有些失落。
那原本是該屬於她的一切，盛大而豪華的婚禮，衣冠楚楚的賓客，還有厲衍初，那個富可敵國，身家顯赫的男人，這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都應爲自己的執意孤行而拱手讓給別人。
爲了事業，爲了夢想，放棄這一切到底值得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愛過秦羽濃的男人，心裏是不可能再裝下其他女人的。
尤其是當她看到那與自己眉眼相似的厲太太的時候，心中更加篤定，厲衍初不過是找了一個秦羽濃的替代品而已。
究竟他還是忘不掉自己，他心裏深愛的還是自己。
她秦羽濃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