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初赤裸着上身,下身鬆鬆垮垮的圍着一條浴巾,扶着門不耐煩的看着面前慕月言。
“我……那個……。”
早已在門外編好了一肚子的話,卻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半裸男人嚇得忘了個一乾二淨,慕月言一張臉羞得通紅,恨死了自己的沒用!
明明敲門前已經在心裏反覆背過好幾遍的說辭,居然看個裸男就忘光光了!
狹長的鳳眼狠狠地瞪着面前這個侷促不安,吞吞吐吐的女人。
今天自己可沒有心情等她組織語言,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那張和秦羽濃有些相似的臉。
“沒想好就閉嘴,滾回自己房間好好想!”
一伸手狠狠的將門關上,他使出的力道之大,整個二樓都響起了迴音。
厲衍初甩了甩溼漉漉的頭髮,走向房間內的酒櫃打開一瓶威士忌,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看不懂別人的臉色嗎!
“啪”的一聲將82年的拉菲重重放下,厲衍初帶着怒氣快步走向門口,打開門大吼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慕月言也不管之前編好的那些婉轉的開頭,一張嘴直奔主題:“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錢……”
厲衍初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她,從三年前搬到厲家,這個女人從來不願意要自己一分錢,似是要保留自己最後一份尊嚴似的。
甚至連每個月打到她賬上的十萬塊錢置裝費,也被她原路退回。
借錢這種事,完全不是她慕月言的風格嘛。
“借錢?你弟弟的治療費用不是走公司的帳?”
難道要說不給錢自己媽媽就要被繼父打死嗎?這種家醜怎麼能說的出口,尤其還是說給厲衍初,他本來就已經看輕自己,再知道自己家裏的一團醜事,不是更要被他看輕了嗎?
再說這種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了,他那種凌厲手段和暴脾氣,萬一再把繼父打出好歹來,媽媽和繼父的日子還能過得下去嗎!
絕對不能說!
雖說有時候自己也恨媽媽不爭氣,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那樣一個爛人,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媽媽,她選擇跟那種爛人在一起,自己能怎麼辦!
更何況他畢竟是弟弟的父親,弟弟還躺在醫院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給弟弟的,我有別的用處,可以借給我嗎?只需要五萬,我很快就能還給你。”
慕月言盡力在臉上裝出可憐巴巴的懇求樣子,希望能糊弄過去,厲衍初不要再刨根問底錢的用處。
厲衍初轉身進屋,拿出支票本想要開一張支票給她,打發她拿錢抓緊走人,忽然卻眼睛微眯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這就是你告訴顧落沉想換工作的原因?缺錢?”
原本看到厲衍初的動作心生希望的慕月言聽他這麼說,忙擺擺手。
“沒有沒有,我不想換工作。”
放下支票本,厲衍初凝視着面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不想換工作爲什麼要在顧落沉面前亂說話?缺錢爲什麼不跟我說,要跟外人說!你以爲用去顧落沉那裏上班就能威脅我嗎?!”
他大吼着像只獵豹一樣步步緊逼。
“我沒有!沒有在任何人
面前亂說話!我發誓,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那樣說!”
“相信你?哼!”厲衍初冷哼一聲,側着頭看着慕月言,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蔑。
和其他富豪不同,厲衍初向來最重視的就是隱私,尤其是自己的家事,絕對不允許外人打聽插手。
慕月言實在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真的不知道剛纔酒會上顧落沉爲什麼會說那番話。
可是此刻,自己真的被他眼中的輕蔑傷到了。
從慕震天把自己當做物品贈送給厲衍初的那一天,所謂的尊嚴早已蕩然無存。
現在去辯駁無法辯駁的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慕月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從小時候就每天聽媽媽唸叨,難道你忘了嗎?
更何況,還需要從那個暴君那裏拿錢換取媽媽的安全!
慕月言忍住心中的委屈和憤恨,收起剛纔亮出的尖爪,長舒一口氣,換上那副厲衍初常見的可憐巴巴的表情。
“衍初,就當我說了,我錯了,可以借錢給我嗎?我真的急需這筆錢。我會很快還給你的!”
顯然這可憐巴巴的表情厲衍初很受用,他拿起桌上金色簽字筆,大筆一揮在支票簿上寫下一串數字,隨後輕輕一扯將寫好的支票夾在手中:“記住,下次需要用錢直接找我,不許在外人面前亂說話!時刻記住你的身份,厲太太!”
慕月言欣喜若狂,沒想到這個暴君這麼輕易的就把錢借給自己了。
“謝謝,我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
嘴裏一邊說着感謝,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支票從厲衍初修長的手指中拿過來。
“呵呵,你憑什麼還?拿着錢趕緊出去,別來煩我!”
厲衍初搖了搖手指,示意慕月言抓緊出去,接着又在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一些暗黃色的液體。
“不不,我一定會……”
“還”這個字還沒說出口,慕月言便被支票上那一大串0給驚呆了。
這到底是多少錢啊,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她眼睛越瞪越大,自己只要借五萬而已啊,暴君是不是喝多了,隨手多寫了幾個0。
“那個……你是不是喝多了,多寫了幾個0?我只要五萬就好的……”
慕月言哆哆嗦嗦的拿着支票,不知道是應該有骨氣的還回去還是應該立刻拿了錢走人。
有這些錢誰還會繼續在厲家看這個暴君的臉色,弟弟的醫療費也有了,媽媽也不用再看繼父的臉色了,自己也自由了,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可是這完全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
不行,明天只取五萬,剩下的給他還回去!
這時厲衍初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這錢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只要你老實本分給我做好厲太太,還有,以後需要用錢直接來找我!”
語畢,厲衍初揮了揮手,示意她現在可以拿錢走人,不要再來打擾自己。
慕月言走到門口處停了下來,轉身望着那個被自己稱作魔王的男人。
他到底是嘴硬心軟,三年了,他多少次說着最傷人的話,卻做着令人溫暖的事。
此刻沙發旁落地燈黃色的光芒灑在他白皙緊繃的肌肉上,溼漉漉頭髮凌亂梳向腦後,深邃的眼睛像是心事重重般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