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和老陳都出去了,一時間病房裏只剩下慕月言和厲衍初。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有些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溫馨時刻”。

    “咳咳……”

    還是厲衍初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他站起身,將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碗放在病牀旁邊的小櫃子上,接着輕咳兩聲。

    “那個……你都知道了吧。”

    他兩腳分立,雙手斜插在褲子口袋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什麼都知道了?”

    慕月言見他問題沒頭沒腦,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隨口反問道。

    厲衍初那如雕塑般線條硬朗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這在他臉上可並不多見。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剛拿了一支放在脣邊,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香菸從脣上扯下來,連同那一包隨手扔在身後的垃圾桶裏。

    “我是說你懷孕的事,自己知道了吧。”

    慕月言見他問的唐突,突然俏臉一紅,低下頭去,用蚊子似的聲音回答道:“嗯,知道了。”

    “知道了,就要好好休息,我會讓王媽每天貼身伺候你,另外,”說道這裏,他突然停頓了一下,“以後再見什麼人都要提前向我彙報,絕對不允許再出現像昨天那樣的事情發生。”

    一想到昨天的事,厲衍初眼睛裏閃過冷冽的懾人神色,那個慕絲盈,他絕對要讓她知道動他厲衍初女人是什麼後果。

    慕月言聽他提到昨天,小嘴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麼。

    厲衍初邁開長腿走到身邊坐下,伸手握住她白皙略有些粗糙的小手,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叮囑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到後果,如果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麼意外,你給我等着。”

    好好的關心和叮囑,被他說着說着又變成了威脅。

    慕月言本來柔和的臉上猛然一變,突然將手用力的從他手中抽出,帶着哭腔問道:“在你心裏我就只是孩子的母親對嗎?那麼我能不能問一下,孩子出生後你準備如何處置我?一腳把我踢開嗎?”

    她輕撫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灼灼的直視厲衍初,等待他的回答。

    厲衍初卻並不知道慕月言此時心中想法,看到慕月言可憐楚楚的樣子,心中突然疼了一下,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誰告訴你我要把你一腳踢開?這不都是你自以爲是的想法嗎?!”

    慕月言冷哼一聲,繼續問道:“那你和秦羽濃呢?新聞上都說你要和她重修舊好,再續前緣!不把我踢走,她怎麼做這個厲太太呢?”

    厲衍初聽她又提起秦羽濃,本就因爲調查記者事情遲遲沒有結果而煩躁的他,更加煩躁不已,他站起身,一隻手斜插在褲子口袋裏,走到病牀邊那

    寬大的落地窗前,默默的看向窗外一言不發。

    ……

    就在這二人因新聞頭條那件事再次鬧得不愉快的時候,城市的另外一邊,一個寬大的破舊廠房內,四五個身材魁梧,面相不善的人正圍在一個年輕人的身後並排站立着。

    他們面前塵土飛揚的地上跪着一個帶着無框眼鏡,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這個男子顯然之前已經被人毆打過一番,現在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也似是有紅色的血跡,奇怪的是,男子臉上的無框眼鏡卻是戴的好好地,身上也是一塵不染。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走上來,一把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惡狠狠的問道:“是不是還不說到底是誰讓你在秦家門口蹲點兒的?”

    中年男子眼中盡是恐懼神色,可一想到委託人那邊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角色,橫豎都是死,於是他把心一橫,大聲喊道:“我是真不知道啊!從秦羽濃回國我就一直在哪兒蹲點兒,本來是想拍她的花邊新聞,誰知道那麼巧拍到了厲總!”

    壯漢見他說的有條有理,不知道如何反駁,便回頭看向坐在對面壯漢中間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薄脣微張慵懶的聲音響起:“你們狗仔的規矩以爲我不知道是嗎?拍到照片不先發給事主談價格,反而直接發微博?你們狗仔現在都開始這麼爲廣大網民着想了嗎?”

    中年男子見對面青年一張嘴就說出了狗仔的行規,知道對面人物不容小覷,可自己又實在是不敢將委託人說出,只得裝瘋賣傻,嘴裏一味的高喊着:“我真是碰巧了拍到厲總的,真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回去我一定在微博上給厲總道歉,給秦小姐道歉!”

    那人桃花眼眼波流轉,挑着眉毛,嘴角完成好看的弧度,說話的語氣帶着一絲邪氣:“道歉?現在厲太太因爲這件事還躺在醫院,你覺得這事兒是你道個歉就能過去的嗎?”

    他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顯然很滿意他說完這話的效果,嗤笑一聲,又接着不緊不慢的說:“你現在說了呢?在我手裏還能給你算個坦白從寬,要是我把你交到厲衍初的手裏,他的手段你可能不知道。”

    接着青年男子便不再說話,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的雪茄盒,修長的手指從盒子裏拿出一支雪茄,又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小刀,將雪茄一端切掉,身旁一個壯漢見狀忙掏出打火機爲他點燃那隻雪茄。

    青年男子這才慢悠悠的將雪茄放在脣邊,深吸一口,轉瞬向前方吐出一團煙霧。

    那煙霧悠悠然飄到不遠處中年男子的臉上,男子這才從恐怖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高聲喊着:“我說!我說!千萬不要把我交給厲總,求求您了顧總!”

    中年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居然掙脫身邊壯漢的束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的磕起頭來。

    顧落沉那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彎成了好看的弧度,薄脣輕啓輕輕吐出一個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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