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終於說出了委託的人的名字。
H市，市立醫院，十層某間VIP病房。
曹明海正站立在病房門外，等待着什麼。
他來了已經十幾分鍾，本想敲門進去的他，卻不想聽到病房內厲總正和厲總夫人爭吵着什麼。
他皺着眉頭放下剛剛擡起的手垂在身側，臉上盡是尷尬和猶豫的神情。
雖然聽不清二人爭吵的內容，但是想也知道肯定和新聞頭條有關，他忍不住擡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
雖然是隆冬，但醫院供應充足的暖氣卻令室內溫暖如春，再加上他想到自己沒完成厲總交代下來的任務，不知道如何跟厲衍初回復，更加令他緊張得汗水直流。
本來他以爲很好完成的任務，卻沒想到兩次都吃了癟，偷拍厲衍初的中年記者不僅巧舌如簧，爲人更是刁鑽油滑不好對付。
他本想先在明面上把那人放走，等那人回到家後，再動用黑道手段偷偷把那人控制住，嚴刑逼供下不信那人還不吐口將事實全盤托出。
可萬萬沒想到，晚上他派出去的人居然打電話回來說沒抓到中年記者，當時他還不以爲意，H市就那麼大，跑能跑到哪兒去，找就是了。
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任他的手下將H市翻了個遍，居然一點中年男子的蹤跡都沒找到。
他甚至懷疑過中年記者已經潛逃出城，趕忙派人去查所有的出城線路，甚至連高鐵站都查了一遍，也沒查到一丁點兒關於中年記者的線索。
這是他在厲衍初手下工作這麼久，第一品嚐到失敗的感覺。
以往憑厲衍初的勢力，和他的個人能力，總是無往不利，這次居然陰溝裏翻了船，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厲衍初解釋。
一想到回頭彙報給老闆厲衍初時，他那可怕的臉色，曹海明就覺得背後一陣一陣的冒涼氣。
所以當他在病房門口聽到老闆兩口子爭吵的聲音，更是不敢進門。
現在似乎病房內安靜了下來，他鼓起勇氣深呼吸一口，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反正事情沒辦成這件事死活都得彙報，他再次擡起手輕輕敲響了VIP病房的門。
“進來！”
門內厲衍初陰情難測的聲音響起，令他忍不住全身一抖，整整了神色，臉上擠出一個不怎麼自然的笑容，推開了病房門。
“老闆，”進門後他先看了一眼厲衍初的神色，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厲衍初那張帥氣迷人的俊臉上一雙劍眉緊蹙，他知道那是老闆心情不佳的表示。
見老闆沒有回答，他忙將視線轉向慕月言，恬着臉笑着嚮慕月言問好：“太太。”
慕月言還沒從剛纔和厲衍初生氣的情
緒中走出來，聽他這聲問好，匆忙在臉上擠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曹先生來了。”
厲衍初也不看曹明海，而是閒庭信步的走到病房一側那張皮質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將一隻腳隨意的搭在另外一條腿上，這才擡起那雙鳳眼盯着面前神色緊張的曹明海。
陰情難測的說了一句：“事情辦的怎麼樣？”
厲衍初從沒在慕月言面前談論過公事，所以今天他突然在慕月言面前讓曹明海回話，不僅曹明海驚訝，慕月言也感到有些喫驚。
曹明海本以爲老闆會出來詢問這件事，沒想到居然讓他在病房裏當着慕月言的面回話，腦門上不禁又冒出一層細密汗珠。
他轉身輕輕的把門帶上，又偷偷的擡起手往腦門上抹了一把，才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厲衍初面前站好。
清了清嗓子，控制着音量說道：“老闆，那個記者失蹤了。”
“嗯？”
厲衍初鳳眼中凌厲的目光向他一瞥，曹明海心裏暗歎一聲，這下慘了，接着向厲衍初解釋。
“昨晚您吩咐過之後，我就帶着人找到了那個記者，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死活一口咬定他只是湊巧在秦府門口拍到了您，問他要把照片發佈在網上，他也不願意說。沒有辦法我只好先放他回家，向等到晚上再派阿輝他們去找他，可沒想到晚上阿輝他們過去，那人居然跑了。”
曹明海的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不遠處病牀上的慕月言耳中，她側着身子背對着二人躺着，一言不發的看向落地窗外的霓虹閃爍。
這麼說來，厲衍初真是被人偷拍的？可就算是偷拍的，那照片上二人親親熱熱的抱在一起的畫面可是做不了假的，她不明白到底還有什麼需要調查的。
想到那些照片，她胸口突然疼了一下，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忍不住鼻頭突然酸了，大大的眼睛裏再次浮上一層薄霧。
還好她是背對着二人，厲衍初和曹明海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
厲衍初蹙着一雙濃密劍眉，深邃的雙眸裏卻看不出一絲情緒，他知道曹明海還沒有說完，便也不插話，繼續耐心的聽着。
曹明海低着頭用眼睛餘光偷偷觀察着老闆的神情，見還算風平浪靜，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接着我便派出人在全市搜尋那人的下落，每個地方都搜遍了也沒找到，我真是想不出來這人到底能藏到哪兒，H市有什麼地方還是我查不到的。”
聽完曹明海的話，厲衍初平靜的臉上也忍不住浮現了狐疑的神色，黑曜石般的深邃雙眸閃着冷冽的光芒，他一言不發，似是在思忖着什麼，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皮質沙發上有節奏的輕輕叩着。
曹明海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能讓曹明海翻遍H市都找不到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