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的上前拉住了顧微然的手，兩條手臂上也都是傷痕，再看這一雙腳已經慘不忍睹，鞋子甚至丟掉了一隻都不知道。
“媽，你是不是拿了殷朗的錢？”
這幽幽的聲音讓顧母的表情一僵，她有些慌張的回過頭去吩咐着那目瞪口呆的女傭，“去拿條毛巾來！”
“媽，你是不是拿了殷朗的錢？”
顧微然重複着這句話，顧母避不開了，乾脆將她拉到了外頭的花園裏。
“微然，這件事情我回頭再和你說，先把自己弄乾淨了，別讓顧芸看見，多丟人！”
“丟人？你把我賣了，卻說我丟人？”
顧微然皺着眉頭，她的表情寫滿了不可思議，僅剩的一點希望也被顧母徹底的粉碎了。
“什麼賣不賣的？難道媽媽還會害你嗎？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
“呵，爲了我好。”
顧微然甩開了顧母的手，她搖着頭後退了兩步，“媽，你看我現在好不好？我還像個人嗎？”
顧母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只是沒有想到和顧微然見面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看着她傷痕累累的樣子，該不會……這些是殷朗做的吧？
不，這怎麼可能。
殷朗是有身份的人，沒有理由虐待一個女人才是。
“微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殷朗，他會幫你出氣的！”
殷氏首席的女人被人欺負，他沒有理由袖手旁觀吧？怎麼的也要看在他的面子上賠禮道歉纔行！
顧微然倒吸了口涼氣，她低下頭來緊緊的握起了雙手不住的顫抖着，天知道她有多麼努力才能控制不讓自己現在發瘋撒野！
低沉的聲音傳來，“媽，把錢還給他。”
“微然，你先回去，一會兒我再去找你。”顧母看了看門內，這種事情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把錢還給他！”
不想顧微然突然尖叫起來，顧母被嚇了一跳，“你在發什麼瘋？你以爲我願意拿別人的錢嗎？你都已經……”
顧母趕緊將顧微然拉得更遠一些，然而她卻拼命的掙扎起來，“不要碰我！”
“你說什麼？難道是我叫你去勾引殷朗的？你讓人家拍了那種照片，不拿點錢難道你還指望他能娶你嗎？”
顧母一副你別異想天開的表情，她只以爲顧微然處心積慮的想要做殷氏的夫人，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然而，顧母又覺得自己把話說得重了，她的女兒論才學論樣貌一點兒也不比那些所謂的名媛差，其實是有希望的。
“微然，媽真的是爲了你考慮。如果到頭來殷朗不肯娶你，起碼我們還有錢啊，不至於人財兩空。一年以後你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有這筆錢做什麼不行？”
此刻，顧微然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沙啞，心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媽，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
她這些年來的努力，難道就只是爲了做別人的情婦？
這麼多年來的流言蜚語，她始終告誡自己，她不是那樣的人，不論其他的人怎麼看她，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可是如今，顧微然不知道連她的媽媽都是這樣的想法。
“……微然啊，媽媽知道你很優秀，可是我們如今的處境你也知道。”
顧母心中有苦，那些名門太太表面上和她交好，實際在背地裏議論她是情婦上位，這些她都清楚。
顧長軒是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瞭解，她知道想要過得好只能委曲求全，身爲女人，手中沒有點錢是不行的。
“在這個社會上，尊嚴可以當飯喫嗎？有錢纔有尊嚴，你低頭一時，將來翻身的時候誰敢提你的過去？”
她的臉上露出了無奈可憐的表情，每每這種時候，顧微然就氣自己不夠狠心，明知道是錯的，可是看見媽媽這樣，她還能說什麼呢？
“媽，其他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你，我可以和方明耀結婚。唯獨這些錢不能拿！殷朗他不會這樣輕易放過我們的。”
方家哪裏能和殷氏集團比？
顧母覺得顧微然太天真了，她少接觸上流社會，不知道有多少名媛千金眼巴巴的想要和殷氏集團的首席春風一夜。
那個年輕男人很有魅力，也很有權勢，從他身上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
這些回報就值得顧微然等上一年！這一年來儘可能的索取，等將來自由了，她會發現自己的路也開闊了，根本不用去爲那縹緲的未來奮鬥。
“錢我已經用了。”
“你說什麼？這麼多錢，你……”
“好了好了，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既然你這麼討厭殷朗，再等我一段時間，這些錢會連本帶利的收回來，別擔心。”
顧微然心中的不安越發放大，她知道雖然媽媽平時花錢就大手大腳，各種名牌不離身，但這一千五百萬不可能就這樣一天內用光的！
“媽，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胡說什麼？生意上的事情媽媽可比你厲害！行了，站在這裏你想讓顧芸看見嗎？”
顧微然下意識的擡起頭來，隱約看見二樓的落地窗前站着一道身影。
她一咬牙，閃爍着淚光的眼眸認真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媽，如果你還要我這個女兒的話，錢明天就還給殷朗！”
留下這句話，那狼狽的身影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花園，只留下顧母無奈又不滿的站在那兒。
窗前，顧芸看着那小跑出去的女人，微微挑了挑眉。
“小姐，您要牛奶嗎？”
“剛剛在門口的那個女人是誰？”
女傭猶豫了片刻，尷尬的笑了笑，“好像是三小姐。”
顧微然？她怎麼變成那副德性了？
顧芸的眼中微微一沉，想起她和殷朗之間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心情不悅到了極點。
“熱牛奶，一會兒我下去喝。”
隨後，她撥通了方明耀的電話。
“小芸，這麼早就起來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愉悅，顧芸卻用一種擔心的語氣問他，“明耀，你聯繫到微然了嗎？”
“沒有。”
提起顧微然，方明耀的語氣態度一變。
“剛纔她在我家樓下和麗姨吵架，看她的樣子衣衫不整的，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很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