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緩緩的在走廊之上響起,帶着一絲沉重的呼吸。
咔嚓一聲,江啓辰按下了開關,攝影棚豁然明亮起來,而一道安靜的白色身影讓他心中一震。
一個長髮女人猶如鬼魅一般坐在化妝間裏,那白色的長裙反射着詭異朦朧的光。
“誰?”
江啓辰不相信什麼鬼神,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皺着眉頭慢慢走近,在看見那熟悉的捲髮之後不滿的開了口。
“顧微然,你這是打算嚇死誰?”
天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這個時候會獨自一人坐在黑漆漆的化妝間裏?
這一次佘夫人汞中毒事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本應該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可因爲佘夫人的身份尊貴,導致SC的這款產品被勒令全面下架,這就等於判了SC的死刑。
甚至,不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SC的一干衆人心情都非常不好,這兩日全然沒有心思工作,江啓辰早早的讓他們都下了班,一個人留了下來。
這一次,連他也覺得棘手。
特別是歐陽瀾出了車禍,將顧微然捲了進去,如今這個自己一手栽培的人,和這整間公司,都面臨崩塌的局面。
然而顧微然卻是沒有回答他,而是緊緊地盯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一顆鈕釦。
這是她在歐陽瀾的掌心裏發現的,爲什麼她要抓着這顆鈕釦不放?
她沒有將這個東西給任何人看,因爲這是重要的證物,顧微然覺得這個東西的主人,就是把歐陽瀾推出去的兇手!
“顧微然?”
江啓辰又重複了一次,眼前的女人才緩緩轉過頭來,只是她的表情再一次震懾住了他。
這個女人,原來也會露出如此恐怖的眼神。
她彷彿變了一個人,眼中不再只有波瀾不驚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肅和隱藏的憤怒。
這兩天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江啓辰知道自己不能要求顧微然能有多麼愉快的心情。
“你在這裏做什麼?不怕被記者抓住?”
“經理。”
顧微然的聲音居然有種低沉的沙啞,江啓辰眼中一閃,好吧,他知道現在就算開玩笑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回去吧,現在只有殷朗才能保護你。”
那個男人難道瘋了不成?怎麼敢讓顧微然一個人離開?
“不,我想靜一靜。”
所以她纔會這麼晚回到SC,呆在黑暗的角落裏。
看着顧微然這幅模樣,江啓辰沉默了片刻卻是笑了笑。“看你還算冷靜,我弟弟確實白擔心了。”
不論江玉辰打多少次電話,顧微然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天知道江啓辰費了多大的功夫纔將衝動的江玉辰安撫下來。
告訴他如果現在他不顧一切去找顧微然,讓記者發現的話又會多一個大麻煩。
而且,他們的父母早已經注意到了顧微然這個人,江玉辰也不想他們對顧微然的印象更差幾分。
顧微然從未像現在覺得自己如此無能,保護?爲什麼總是她在被別人保護?
她不想再讓自己成爲累贅,這不是她!
顧微然將那顆鈕釦收了起來,“經理,關於那份假冒的化妝品,有查到什麼眉目嗎?”
她現在還有心情來理這些事情?
“那天正好有人從外頭帶了一份仿冒品回來給我辨認,後來就不見了。看來是你的助理不小心拿錯了那份假的,畢竟從包裝上看很難察覺真僞。”
“但我是讓她從化妝間裏拿的,怎麼會拿錯?等等,你們該不會……”
顧微然眉頭一皺,心中已經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助理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江啓辰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顧微然的猜測,這件事情總有人要出來背黑鍋,否則高層的憤怒要找誰發泄。
而且這個小助理不冤枉,畢竟化妝品是經過她的手,出錯的環節一定在她的身上!
“怎麼可以這樣,她平時那麼努力,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很重要!”
顧微然知道這個小助理的情況,她是背井離鄉來X市打拼的,她的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在上大學,她每個月都要把自己一半以上的工資匯回去。
如果丟了這份工作,她身後的那個家庭將面臨非常嚴峻的困境!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時間擔心別人?”
他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沒辦法,社會就是這樣。
顧微然緊緊
握起自己的手,她努力保持着清醒,一時衝動跟江啓辰發火沒有任何的用處!
“經理的意思是,那份仿冒品本來應該在辦公室裏?”
“你想做什麼?”
“我想看看監控,人員出入的情況。”
江啓辰不明白顧微然這麼執着的原因,在他看來現在就算找出誰從中作梗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佘家已經徹底得罪了。
然而很快,江啓辰又覺得顧微然是心情不好,想要找另外一件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吧,如果有什麼發現再告訴我一聲就行。”
顧微然輕輕點了點頭,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朝着監控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江啓辰突然有種感覺,顧微然都沒有放棄,他這又是在做什麼呢?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心血,他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的去挽回這一切!
江啓辰立刻握起了自己的手,隨後扯開了自己的領帶走出了攝影棚。
“這裏暫停一下。”
顧微然指着監控屏幕,旁邊的保安人員立刻配合。
她已經來回看了幾次,這個監控裏幾乎找不到可疑的地方,但又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
因爲那一天佘夫人來訪,所以整個SC的員工都處於一種非常忙碌的狀態,唯獨……
對了!唯獨蘇琳!她好像漫無目的的來回行走着,短短十分鐘的功夫她已經經過了江啓辰的辦公室很多次!
而且有一幕,她站在江啓辰的辦公室門口正好擡頭看着監控的方向。
這種行爲非常反常,那天忙碌的工作都來不及了,她卻這麼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