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挑起了眉,“這兒就你跟我兩兄弟,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真的對她沒有意思?一點兒都沒有?”

    齊遠東雖然沉默寡言,但也不是笨蛋,這話都說成這樣了,他大概也能猜得出來,老大今天應該是受人所託纔來問他這個問題的,當然,他以爲那個人是尹喬依。

    於是,他很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我不喜歡她,老大你跟她比較熟,不然你幫我勸勸她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那好吧,”蕭戰聳了聳肩膀,“這種事畢竟得你情我願的,既然你不喜歡她,那這事兒就此打住,我也不多說了。”

    說着,他又突然側過了腦袋,“聽到了嗎?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對你沒意思,就再糾纏着也沒用,不如就算了吧。”

    齊遠東一驚,臉色倏地就變了,甚至不自覺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色灰白的看着那道側門。

    房門被推開了,尹喬依形單影隻的站在那裏,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眼眶也微微的泛了紅,緊緊的咬着脣,默默的看着他。

    蕭戰也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將他此刻的表情,眼神,一絲不落的全都看在了眼裏。

    大概是因爲心情不好,尹喬依也沒在他們房間裏待多久,齊遠東走了沒兩分鐘,她就也起身去了隔壁——蕭戰給她安排的房間。

    趙一諾之前一直乖乖的躲在臥室裏,沒有去偷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蕭戰說了之後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想到尹喬依走之時微紅的眼眶,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所以他們兩個是沒戲了吧?其實我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挺般配的,齊遠東內斂,依依活潑,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倒覺得未必。”蕭戰輕輕的說道。

    “什麼?”趙一諾意外的看向了他,“你覺得他們兩個有希望?”

    “嗯,”他肯定的點了點頭,“遠東的性子我清楚,今天他看到尹喬依從門後出來的時候,整個臉色都變了,又緊張,又不安,還有點兒心疼,我覺得他對尹喬依不像是沒意思的。”

    “那他爲什麼要拒絕你?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依依?”

    “大概吧,”他聳了聳肩膀,“男人的自尊心,你懂的。”

    趙一諾抿脣不語,許久之後才問道,“那你有法子能幫他們嗎?”

    “我盡力試試吧,不過他要是解不開這個心結,別人怎麼勸都沒有用的。”

    趙一諾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是啊,這種事情,他們外人再怎麼幹着急都沒有用,只是,她真的很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

    尹喬依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沒有向他們當面道別,只是發了一條短信給趙一諾,說自己回去上班了。

    趙一諾反正已經從廣告公司辭職了,便心安理得的在這裏享受假期,然後就忍不住想起了她上次跟着蕭戰到這裏來的時候,他還開玩笑一般的說道以後結婚了就到這裏來度蜜月,想來,他們現在這次過來還真的就像是度蜜月的了。

    蕭戰忙着交接工作,還有一些程序需要走,有些忙,她也無所謂,有事沒事去軍營晃一圈,看看他們訓練,很快就跟一羣小夥子混熟了,倒也不嫌無聊。

    倒是蕭戰看不過眼了,他也是從那個階段混過來的,哪還能不懂?軍中生活清苦,這些小崽子又大都沒有女朋友,看那他們表面上人模狗樣的,指不定晚上躲被窩裏集體聊天YY他家媳婦兒呢!

    反正這前期的交接工作也已經做好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熟悉軍中現在的情況,而這些只是需要在辦公室做就行了。

    於是,趙一諾也被他半強硬半脅迫的給弄來了。

    可若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能有美人坐懷不亂的定力,便也不會有美人誤國這樣的指責了。

    趙一諾倒真沒撩他,她對軍營本身就有一種很敬畏的心理,知道他有正事要忙,便打算坐一邊找個雜誌打發一下時間的。

    可是,坐下沒多久呢,那廝卻不知道怎麼就發了情,起身就過去鎖了門,把她壓在了沙發上。

    趙一諾自然不幹啊,大白天的,又是在軍營這麼神聖的地方,當即就一巴掌拍了過去,“幹什麼呀?你能消停一點兒不?在軍營裏做這個算不算違紀?”

    “可我忍不住了,媳婦兒,就一次!”他覺得吧,人跟人之間真的是有所謂的磁場的,不然,爲什麼別人坐在一邊對他一點兒影響都沒有,只有她,只要往那兒一坐,他就滿頭滿腦的那事兒?

    “不準!這可是你自己的辦公室,萬一有人找你呢?

    ”

    “沒事的,就算有人找,他也進不來呀!”他一邊說着,一邊徑自伸手過來了,“寶貝兒,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趙一諾果然被他分散了注意力,“開什麼玩笑呢?這都已經兩個了,還生?”

    “兩個算什麼?生四個五個的不要太多!反正咱也不是養不起,就再生一個唄。”當初念念出生他沒能陪在她身邊,也沒能見證念念的成長,雖然他也帶大了媛媛,可是,那不一樣!

    他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看着他一點一點的從一個小嬰兒慢慢長大,他要教他學說話,帶他學走路,參與他成長過程中的每一步。

    趙一諾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猶豫了片刻,還是坦白道,“可當初我生念念的時候出了一點兒意外,醫生說我再次懷孕的可能性比較低……”

    蕭戰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有些意外,“出什麼事了?”

    “我懷念唸的時候有些營養不良,還得了妊娠期高血壓,在生念念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出了點兒血,引起了一些併發症。”

    她說的輕描淡寫,可蕭戰如何猜不出來?能讓醫生得出她再次懷孕機率比較低的結論,又怎麼可能只是出了一點兒血,引起一些併發症這麼簡單的事?可既然她不想說,他便也不問了,因爲這些對於她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很好的記憶。

    他只是有些難過。

    在她經歷着這些苦難,努力爲他生孩子的時候,他在幹什麼呢?是不是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照顧着一個不屬於他的孩子?

    雖然那時候他是失憶的,可依然不能讓他心頭的負罪感減輕一絲一毫!因爲不管如何,這始終都是一個事實!

    看他的臉色,趙一諾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其實一直以來她就是怕他會覺得內疚,纔沒有跟他說過這些,若不是他剛剛說想再要一個孩子,她怕自己懷不上會讓他失望,也不會把這些陳年舊事告訴他的。

    她故作不悅的瞪着他,“是不是知道我可能不能懷孕,你後悔娶我了?”

    他搖了搖頭,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低下頭,輕輕的吻住了她的脣。

    這個吻,不像他平素霸道強勢的作風,反而像是和風細雨一般,沒有半點兒慾念,有的,只是心疼,憐惜,和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一吻結束,他剛想後退,卻被她一把給抱住了,她的臉蛋有些紅,眼神卻非常堅定,“醫生也沒有說過就一定不可能懷孕,要不……試試?”

    蕭戰多懂她啊,立刻就看出來,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他!

    心裏不由得又疼又暖,這個傻丫頭啊,明明自己纔是受傷最重的那個,卻還想着要來安慰他!

    他們在汾州待了一個星期,實在是太過想念孩子,所以在蕭戰安排好工作上的事之後,他們決定返回燕鳴市。

    前一天晚上,大夥兒集體爲他們踐行,也是歡迎蕭戰重新迴歸。

    軍中不允許喝酒,所以大夥兒只能以茶代酒聊表心意,可縱然是這樣,晚餐的氣氛還是非常好,這些兵蛋子平時把蕭戰當神,對他服氣得很,就算被操練到吐血也絕無二話,但是,私底下,他們的感情卻也非常好,什麼玩笑都能開,一點兒顧忌都沒有。

    也許,這就是在戰火和鮮血中凝聚起來的兄弟之情吧。

    晚餐之後,蕭戰將齊遠東單獨留了下來,“找瓶酒來吧,咱兄弟兩喝一杯。”

    齊遠東猶豫了一下,“可老大這是在營裏,私下喝酒是違紀行爲。”

    “沒事,”他揮了揮手,“到我房裏喝就是了,大晚上的,不會有人知道。”

    齊遠東撓了撓腦袋,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細,他跟了老大這麼多年了,知道他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怎麼會明知違紀還讓他去找酒?難道是想試探他?

    可蕭戰說完那句話就攬着趙一諾走了,他左思右想,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糾結的弄來了一瓶酒,爲了下酒,還給搭了幾個小菜。

    事實證明,蕭戰真的不是想試探他的原則底線,因爲他真就開了酒,和他一人一杯的酌着,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漸漸的,兩人都有了些醉意,蕭戰這時候已經打了好一會兒的擦邊球了,突然就話鋒一轉,說到了正題,“其實我看的出來你並不討厭尹喬依,爲什麼要屢屢拒絕她?別跟我說什麼配不上的屁話,是男人,就把配不上變成配得上!”

    齊遠東舉杯喝了一口酒,表情微澀,“老大,我跟你不一樣,我們農村的情況你不瞭解……我確實是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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