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個時辰,葉姬的身影才慢慢出現在屋門口,紫荀終於鬆了一口氣,往回走去。
“紫荀......!”葉姬突然叫住正要往回走的紫荀。
紫荀一回頭,向着葉姬一笑。紫荀的手,輕輕撫着葉姬的髮絲。
亂葬崗的事情,對於葉姬來說,是九牛一毛的小事,可不知道什麼原因,葉姬卻還是去了整整三個時辰。
“葉兒,是不是覺得很爲難......?”紫荀低聲問道,“我也不知道南詔王在想什麼。”
“那倒不是。”葉姬搖了搖頭,只是笑了笑,道,“不過兩個在我之下的差使罷了,看來萬天城主這步棋子走錯了。我還以爲多難的事情,不打緊。”
紫荀的手慢慢放到葉姬的身上,將葉姬抱在自己的懷裏。
葉姬咬了咬牙,一閉眼。葉姬低吟了一聲,將頭往紫荀的懷裏靠去。
“怎麼了?”紫荀親暱的問道。
“沒事。”葉姬輕輕喚了一聲。
隨後,葉姬再沒說話,正回頭往屋裏走去,紫荀將手輕輕放到鼻子旁邊嗅,一股血腥味,不知從哪裏涌上來。
葉姬沒有注意,只是肩膀上的血跡才慢慢順着流下。
她從亂葬崗回來的時候,是因爲紫攸給的丹藥,藥效還沒有過去,所以沒太大的感覺。
“你受傷了,葉兒!”紫荀無奈的搖了搖頭。真的希望,如果葉姬什麼時候能聽一聽自己的勸告就好了。
“我......哪有?”葉姬很淡然的說道。這個時候,卻以爲還能將紫荀糊弄過去。
“葉兒,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紫荀的手,在葉姬的肩膀上一點一點的劃過,血跡順着他的手慢慢滑落,“那你說,這是什麼?”
葉姬一下啞然,卻也沒理會紫荀。
“對了,要不要讓紫攸姑娘來看看?”紫荀的聲音始終溫柔。
“不必,一些小事情,不必找紫攸姑娘來。”葉姬搖頭拒絕,隨後又添了一句,“也這麼晚了,紫攸姑娘一定是去休息了,不必麻煩她。”
葉姬將身上的藍色長衫卸下,躺在牀上舒服的躺下。
紫荀心疼的走上前,可是躺在牀上的葉姬還是不言不語。
“到底怎麼回事。”紫荀又問了一句。
葉姬只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便閉上眼熟睡過去。
隨後見葉姬什麼也沒想說,紫荀只好當自己是白問了。
紫荀走上前,想想還有上一回在錫禹,黑棱留下的丹藥瓶,被紫荀從懷裏掏了出來。
紫攸請不來,只有自己親自出手。丹藥被握在紫荀手上,慢慢灑在葉姬肩膀上。
葉姬疼的一聲叫喚。紫荀一呼氣,想繼續將藥抹到葉姬的肩上,葉姬突然將紫荀的手打開,紫荀一皺眉,只有垂下手。
紫荀輕輕叮嚀道,“葉兒,你就甘願這麼撐着也不讓我幫忙?有些時候,你能不能真正爲自己想一想?”
葉姬沒說話,當是沒應紫荀的話。
葉姬躺在牀上,紫荀卻無奈,最後只有在葉姬的旁邊,輕輕說道,“對不起。其實,我不是有意說你的。”
葉姬沒回應,紫荀只好不說話。
“葉兒,我是你丈夫,我只是想,你有什麼事情,能先過問我。”
紫荀的話音很低,只是又多了淒涼。確實,葉姬行事以前,從來沒有和紫荀打過一個招呼。
... ...
深夜,一輪月牙照掛在天空之中,鬼月和楊熵在望海崖靜靜站着。
望海崖上,瀑布一點點的落下,夜中,一股輕輕的風,將鬼月前額的長髮吹起。
不同那夜祁謹來的時候,今夜的望海崖,還有那麼不一樣。
楊熵帶着兵卒來看守,一直到現在也未歸。他覺得奇怪,望海崖往前走是一堵石牆,不會有路,祁謹是出不去的。
楊熵雖堅信這一點,可實在找不到什麼證據,只有在望海崖‘守株待兔’。
鬼月想應驗自己說的話不假,便隨楊熵一起來望海崖。
望海崖,雖說是‘海’,可是卻沒有海。
楊熵一偏頭,鬼月的眼神有點奇怪,楊熵喊了鬼月一聲,見鬼月沒搭理自己,又從水邊撿了一個小石子,往鬼月的身上砸了去。
“鬼月,你發什麼呆?”楊熵的語氣有點責問之意。
“沒,在想事情。”鬼月的語氣透着冰冷,瞟眼望了楊熵一眼,又道,“對了,祁心人呢?怎麼沒跟過來?”
“心兒啊......”楊熵愣了愣一句乾脆的話,“我沒讓她來。”
鬼月撫額一聲嘆氣。
“我有一個好主意,不知道楊將軍想不想聽一聽?”鬼月一摸下巴,一偏頭望着楊熵,楊熵正愣看着鬼月。
“說來聽聽。”楊熵頭一偏,“也罷,看看你有什麼好點子。”
“想要祁謹出現很難嗎,讓祁心去引他來不就成?將軍帶人埋伏在這裏,豈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鬼月念道。
楊熵一皺眉,若不是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爲難祁心。
“鬼月,我可以不這麼做嗎?”楊熵嘆了嘆氣。
因爲祁心是他最愛的女子,楊熵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藉故拿祁心做引子。
其實昨夜的事情,也全部賴他,自己確確實實替祁心隱瞞了一些。
可是,他也是希望祁心不會因爲南詔的事情爲難。
他也相信,不論如何。祁心要見萬天城的人,不過是因爲思念她的故鄉罷了。
“那扇子怎麼辦?南詔王那邊怎麼交待。先暫且不管祁心,可祁謹是南詔的敵人!”鬼月的話說的無情,可是在理。
“扇子是南詔的東西,我知道。”楊熵一嘆氣,“這件事情,不需要祁心插手,我一個人承擔。”
鬼月一搖頭,何必喜歡一個人,這麼轟轟烈烈呢!
“那我走了,南詔王說過,見到祁謹,請一定把他的命,留在南詔。”鬼月一甩手。
“鬼月,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楊熵點了點頭。
鬼月的步子剛剛移動了幾步,另一個聲音就出現在望海崖的附近。
隔了一會兒,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好似又消失了一般。
鬼月以爲是錯覺,又偏頭望了一眼楊熵,準備走。
“鬼月,聽到沒有,有人來了!”楊熵的臉色一樣沉重,身後那些巡邏的兵掄起刀槍,卻隨即被楊熵制止。
“全部蹲下!”楊熵一聲呵斥。
那些人蹲在房屋旁邊,一個也不敢擡頭。楊熵見鬼月步子夠輕,於是讓鬼月過去探查。
鬼月往前一走,面前是一個紫衣女子,鬼月輕步一跳,想攔下身後的紫衣女子繼續上前,可是沒料到紫衣女子一轉身。
鬼月很快撲了一個空。
楊熵一搖頭,沒敢去看。
“你們說,這事情交給鬼月辦真的可行通麼?”楊熵還不忘挑釁。
望海崖的守衛,幾乎都是黑旗的人。而今鬼月是他們的將領,在鬼月面前,只好忍住笑。
“紫攸,怎麼是你?”鬼月一愣。
比起那夜鬼月在望海崖見到祁心和祁謹二人,紫攸的出現,似乎更加詭異。
紫攸見是熟人,才呼出一口氣,鬼月和她並肩走在一起。
雖然很奇怪,可鬼月還是開口問了話。
“紫攸姑娘,怎麼還不去休息?”望海崖邊,傳出的是鬼月輕輕的聲音。
“之前葉姬找過我要一樣東西,所以一直耽擱了煉丹藥的時辰,現在想起來,就來望海崖,採藥咯。”紫攸俯下身子,在地上拔了一根草。
紫攸將草放在鼻子邊嗅了嗅,低聲喚道,“不錯,就是這個了。”
見紫攸拔的喫力,鬼月俯身想幫忙,卻突然被紫攸給叫住。
“別伸手,這草上有毒。”紫攸將鬼月的手推開,“我能預防,可你不行。”
“既然這是毒草,那麼經過的人,不是也會中毒?照這樣的話,那我不是死了好幾次?”鬼月的語氣充斥着質疑。
“不,這毒只會在沾上肉體的時候會被侵蝕。只要小心一些,一般不會有什麼事情。而且,我還在這裏,你怕什麼?”紫攸冷冷一笑,“這毒又不是沒解藥。”
“你這是要煉藥的,爲什麼要拿毒草?”鬼月往前走,疑問越多,越覺得紫攸心裏有鬼。
“以毒攻毒。鬼月沒聽說過?也罷,這是我五仙教的祕術,即便我跟你說了,你也不一定會懂。”紫攸往前走了幾步,“不過我很好奇,鬼月將軍爲什麼會在這裏?”
“例行公事。”鬼月很淡雅的說了一句。
大概又過不久,鬼月跟着紫攸踩完了藥,紫攸就先離開了。
鬼月往楊熵在的地方悶頭走了過去。鬼月一偏頭,見楊熵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一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喂!”鬼月無禮的喊了一聲。似乎同當初剛來南詔那個時候的鬼月又有些相似。
“幹嘛?”楊熵沒好氣的一問,又用手摸了摸下巴,道,“鬼月,有沒有可能是她?”
鬼月手抱着腰,搖了搖頭。
紫攸是神醫的人,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