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一聲輕嘆,再也沒說話,幾人悶着頭幹往前走。
南詔王說會在南夏等着他們,本來預計還要在今夜才能到。
只是剛在寧安見到千執,鬼月和楊熵就迅速趕來了。
可現在來了可能也是白來,南詔王不在,葉姬不在,這些事情找誰可以說。
“謹夏,說說看,你還了解南夏什麼?”鬼月將手撐在下巴。
“可能跟你們想的不太一樣。南夏現在,還是有王的。”謹夏從容的說道,“不過,是官府的那些人自立稱王。說白了,哪邊強,就往哪邊倒戈,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什麼?怎麼會跟官府的人有關係......”鬼月一啞然,卻沒反應過來。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謹夏一聲冷哼。
雖然是個少年郎,可謹夏的骨氣卻從來不少過任何一人。
他自打入了南詔,就從未做過什麼背叛之事,但不知是爲什麼,南詔王偏偏看不上自己。
身後,傳出來的,是楊熵輕輕的笑聲。
既然看不下去,當初何苦拒絕南詔王?不然,也就不會有現在這般想法了。
估計就是那些年南詔王遇上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怎麼去搭理,所以而今放出了這麼多的內鬼四處在南夏遊蕩。
等到多年以後,南詔王完完全全忘記了這出,只是他曾棄下的領土,被別人完全佔據手中。
“謹夏,南夏最祕密的地方,你知道在哪裏麼?”鬼月突然想到什麼,摸了摸下巴。
有沒有一種可能,南詔王會在那裏!現在衆人最該想的,是要怎麼找到南詔王纔對。
“知道啊,在城裏吧!”謹夏想了想,“你放心,南詔王來了,南夏的那些人是不敢怎麼樣。到底那個位置,怎麼都是南詔王坐下的。”
鬼月和楊熵對望一眼,隨後想想,覺得也是......
“那去吧。”
楊熵話還沒說,鬼月就在楊熵的面前多言了一語。
三人跟着謹夏走進城裏。那個本來屬於南詔王的位置,而今卻被一個不知名姓的人坐下。
謹夏想想覺得可氣,重劍被提在手上,他走上了大殿。
當看到殿堂上坐的人不是自己平日所想見到的南詔王,他就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
“小子,你可別衝動。衝動了,在這裏可沒人能救的了你。”
楊熵的勸告,還是時時刻刻迴盪在謹夏的腦海裏。
謹夏雖然銘記這句話,但卻還是沒能剋制住自己,直到那個王喊了一聲謹夏的名字,謹夏才一慌亂。
重劍被扔在地上,謹夏想將重劍給撿回來,哪知重劍被人踩上地上,謹夏力氣畢竟小,怎麼也拔不回來那把重劍。
“謹夏?你要做什麼?要反叛我不成?”殿上,南夏王眼神輕蔑的眼神瞟了一眼謹夏。
他咬了咬牙,卻一聲冷哼。
“你這種人,憑什麼自立爲王?若讓我說,你連南詔王的半點都比不上。”謹夏大步往前一跨,“你可知道,你佔下的這半個江山,屬於南詔王,不屬於你?”
南夏王一愣,根本沒想到謹夏會有那麼一天,也來反駁自己。
南詔王已經不管南詔很久了,這空下的位置,自己爲什麼不能佔下?
既然不是一家人,南詔王還有什麼理由能來阻止自己所做的這一切?
南夏王坐在高椅上,謹夏卻不動容。謹夏身子一動,將身後拉下他的人,全部給推了開來。
“謹夏!你是我南夏的人,就應該爲我南夏辦事。何苦再去惦念南詔?這個天下,是時候該有個新主人來掌管了。”南夏王挑眉一笑,“萬天城主已經許諾過我,我只要把南詔王壓下去,等事成了以後,這個江山,我們共掌!到時候,你謹夏要怎麼樣,還很難麼?”
謹夏一聲冷哼,他何時想過要這個來得不正的南夏江山?
在他的眼裏,南夏還是南詔。若真要說南夏是個獨立的地方,那看來,謹夏就只有和做到和南夏攤牌的地步了。
見謹夏還是有猶豫,南夏王決定將計就計。
“怎麼?謹夏要考慮考慮麼?放心,謹夏,放棄誰,我都不會放棄你這麼一個大角色的。”南夏王將手搭在下巴旁邊。
“哼,到現在你還想讓我幫你?簡直是癡心妄想!南夏王,你不可能會得到萬民的追捧的。跟你的萬天城去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去罷!”可惜,他如果能早一點反應過來南夏王是在利用他就好了。
這樣的話,他或許早就身在南詔了,南夏的那一切,也不會有。
喫罰酒了。”南夏王念道。
“你相信麼,如果,我把你的事情全部都告訴南詔王。你覺得,南詔那個地方,還會有收留你的慾望嗎?”南夏王逼迫着。
謹夏被捉弄的一下說不出話,站在殿下咬牙切齒。
南夏王......他真的忍了很久。
謹夏沒做出最乾脆的決斷。也許這個時候還想有動搖,覺得這些年過去了,南詔王會忘記當年的事情。
可是楊將軍已說出南詔不論如何也不會留下他的時候,夢就已經碎了。
既然如此,何必執着在擔心這事會不會被南詔王知道。
“去你的權利!我一輩子也不會認你這種人作王的!”
謹夏話說完就準備走,南夏王手一推,那些人就上前將謹夏給攔住。
“別掙扎了,你休想能從這個殿堂跨出去一步。”南夏王冷冷一笑。
謹夏要走,可到底不如身後那些人粗壯的身材。
恰是謹夏這個時候重劍還不在手,對付這些人,一下子也變的難了起來。
鬼月和楊熵那三人在暗處躲了,還好和謹夏所說的那樣,這個曾經的南詔,城裏面都是些無用召來的官府人士。
那些人在楊熵手上,如同累卵。楊熵隨隨便便一手下去,就是一個。
三人沒費一點力氣,就來了南夏王城。
不過謹夏似乎有些爲難,鬼月和大祭司正想上去幫忙,結果卻被楊熵攔住沒讓二人上去。
現在去,對誰也不好。而且那麼多人。謹夏不是說能救出,就能救出。
“楊將軍爲了南詔,寧願放棄一個人的自由?”大祭司反駁道。
楊熵搖了搖頭,示意不是。
“那你爲什麼不救人?謹夏是自己想離開的。”鬼月看着謹夏一點一點的無奈往回走,滿眼盡是憐憫。
過了好一會,楊熵才說話。
“那是南詔王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楊熵的話似乎貶低了衆人。
但南詔王已經下定決心的事情,何時會因此而改變。
早在楊熵離開南詔以前,他就問過南詔王收不收留謹夏的意思,只不過那個時候南詔王沒有給一個表態。
謹夏這個人,似乎已經從南詔王的眼裏消失了很久。
只怕就是謹夏有心去想,南詔王也無心去收了。
何況在這紛爭的亂世之下,謹夏如果也走了,那南夏不是沒有一個人留着替南詔王管理一切了麼?
“你放心,南夏王如果想要謹夏的命,應該不會將爲難謹夏。”楊熵一甩手,準備離開,見鬼月和大祭司不肯走,又道,“你倆幹嘛?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雖然就這麼走了,有點不近人情。把謹夏一個人留在南夏,棄了不管,真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不過楊熵要走,鬼月也沒辦法,只有選擇跟了。
... ...
謹夏不期盼有人能來救走他,大不了一死,反正而今他也回不去南詔,也就不大在乎自己的命了。
就在此時此刻,一個黑衣人剎那之間衝向大殿,一把鐵劍被慢慢撩在手上。
身後的一羣人想上前,黑衣人長劍一掃。那些人被迫不得近身一步。
“你這廢物也敢自稱是南夏王?呵......看來,我當初放南夏不管,是個錯誤的決定了。”黑衣人往前走了幾步,一把劍,冰冷的托起南夏王的下巴,挑釁道,“怎麼?你跟萬天城的關係,以爲我不知道?”
大祭司覺得殿堂有些不對勁,趁還沒完全離開南夏城,便握着權杖闖了進去。
“南詔王,你來了。”他妖媚的聲音,卻突然說道。
雖然黑衣人一身奇怪的行頭,且黑布緊緊遮在頭上。但大祭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南詔王。
黑衣之下,南詔王雖然沒有了曾經在南詔的風度,可那副自強的性子,還是沒變。
“我來了沒來,又與你何干?”南詔王冷冷道。
南夏王在將死之意,一把扯下南詔王頭上遮蓋的黑布,拼死卻也退了一步。
他的劍斜着一對,卻還是空下一道劍招,南夏王往後一站。
“你還是來了,南詔王!”南夏王輕言輕語道,“而今我南夏有我南夏自己的國家,又與你南詔什麼關係了?”
謹夏笑了笑,小喝下一杯茶,還以爲南詔王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現在想起來,真是太幸運了。
身後重劍被少年郎重新拾起。
一道沉沉的劍招筆直的在要準備囚住他的人身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