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心觀察些的守衛,還是告訴楊熵。祁心離開以後往左邊去了。這倒是給楊熵縮小了一些範圍,祁心應該沒有跟着跑去掛彩燈。
“說說看,左邊有什麼可能去的地方?”楊熵抱着手問話。
“將軍。除了牧場,就只有葬崗了。”那個守衛說道。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楊熵。祁心一心向善,殺的那些人,也被送到了葬崗。搞不好祁心真的會在。
於是楊熵身手示意身後一人跟上。那守衛站出來,隨着楊熵一起去。葬崗就在南夏不遠,大致走了也差不多到了,楊熵甩手示意那個守衛回去,就自己一個人走過去候着。
葬崗邊上,紅色長髮垂入楊熵眼前,祁心蹲在葬崗旁邊,楊熵才悠悠走了過去,在祁心的身邊跪下。
“心兒?”楊熵試着喊了一聲,“你走的時候,爲何不叫上我。偏要自己一個人來。”
楊熵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卻看着祁心一直在一邊扔着紙團,祭奠已死去的人。
她反而淡淡一笑,道:“將軍還當我是小孩子麼?我多少會點武功,不見得誰能打過我吧?”
祁心看着葬崗裏躺着的一個個屍體,應該都是在十日之內死的。然而這雙手,她到底殺了多少人,卻不得而知。
萬天城主已經六親不認。這個世上,果然已經沒有比權利更重的了。
“可你萬一碰上了萬天城主,叫我怎辦?”楊熵淡淡道,“再者,若是到了清晨,你若不歸。我又真得不留情面了麼?”
楊熵一心想讓祁心留在自己身邊,可是祁心卻是一心想走。
“過些日子,等回了南詔。一切都會結束的!”楊熵隨後起身,祁心在葬崗前安然聚下一躬。
楊熵在前走了幾步,祁心跟在後面,即便回了南詔,也不過是下一個開始,這一切已經起來了,是不會有結束的。
“多謝將軍能理解我。”祁心微微道。
“你我夫妻之間,需要什麼謝謝?”楊熵頭也不回的往回走。二人等到了南夏,已經快五更。
彎月漸漸落下,楊熵只好讓祁心回屋去休息。一盆微涼的冰水放在旁邊,又吩咐祁心一個人呆在屋裏哪裏也不能去以後,楊熵便走了。
殿上,南詔王一個人忙着處理公務,楊熵在南詔王的面前作揖。南詔王沒出聲,楊熵也沒敢起來。
“聽說昨夜是你放走的狼王?”過了許久,南詔王才嗔道,“我把狼王交給你們是信任。你放走他,什麼意思。”
“葉姬昨夜自己跟我說的,別疑問了。”南詔王走下去,俯身跪在楊熵的面前,道,“告訴我原因。”
“鬼月正好要去萬天城。南詔王既然要討伐萬天城。那麼一網打盡不是更好?”楊熵擡起頭,又道,“而且說句實話,狼王這個人,也沒見有多大用處。”
“也是……”南詔王甩下衣袖,道,“估摸鬼月這個時候已經回到南詔了吧。”
南詔王往前一戰,楊熵沒說話。擡頭一望,南詔王轉瞬又讓楊熵留下,楊熵坐在席位之上,看着南詔王揮筆寫下了幾個大字。
“白旗的事情,勸的怎麼樣了。”南詔王在楊熵坐下沒多久,開口又轉移話題,問起來別的事情。
“那些事情鬼月應該辦的差不多了吧。我之前也給輕辰提醒了。不過輕辰那傢伙也沒什麼反應。”
其實要真說,黑旗這些年顯然什麼也沒有做,有的時候連楊熵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爲什麼南詔王寧可選擇信任黑旗。
“我知道你們的疑問。白旗戰場上廝殺,而黑旗是南詔的支柱。這兩個旗幟,是不能比的。”
終於,沉沉的鐘聲被撞響。楊熵一擡頭,清晨已經來臨。
“去!”南詔王一句話,楊熵還沒反應過來。南詔王不想多解釋,只乾脆的道,“照顧祁心。”
筆一劃,南詔王轉身走開。
... ...
鬼月將驛站的馬牽回了南詔。然而剛一大清晨。鬼月就開始砸門,一腳直接踢上去,驛站的人才從裏走出。
馬伕看着鬼月一愣,立馬退後。鬼月擡起手嗅了嗅,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個人就是數日前將馬借給鬼月的人。可是明顯這麼多天都過去了,想連馬帶人一起把名字化掉,可是關鍵時候,鬼月又回來了。
“幹嘛,這馬你是不要了?”鬼月越接近一步,馬伕就越退後一步。
鬼月把馬牽過去遞給那馬伕,直到馬伕顫
南夏出了大事。可是輕辰在本該歷經烽火戰亂的戰場上,卻能安安靜靜的過下一日又一日。
戰場之外,鬼月直接拉開軍營的帳篷,走了進去。輕辰停下忙碌的事情,擡起頭看着鬼月。
不聲不響的走,不聲不響的來。這會還直接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什麼事情?”輕辰突然問話。
“南詔王發話,隔日讓我動身萬天城!我一個人應付不來,便到你這尋求幫助。”鬼月站起身,輕辰已點頭答應。
“不過要你一個不夠,還得多帶四個。外加白旗之首,再帶上三個人,就差不多了。”鬼月的理由就是不必要太多人。
免得人多眼雜,最後弄得沒法行事。還是人少些爲好。想到萬天城主在南夏,應該沒什麼大事。
但是輕辰的眼裏透着不滿意,鬼月看出來才悠悠偏頭,彷彿在等輕辰說點什麼。
“將軍爲什麼要拿白旗?我黑旗之下的精銳。有比芥差一點的麼?”輕辰不服道。
……
鬼月要想借這次機會讓黑旗和白旗安分點的行事,看來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話都說了,他也不想收回。
“我這麼做有我自己的決定。輕辰,只管辦事!”鬼月走前,順便提了一句,“這些日,可有看到千執?”
直到輕辰在身後默默搖頭,鬼月才擡腳走開。千執既有那麼行蹤不定,那她交給自己的布袋,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回去了。
鬼月跟輕辰大致道清了計劃,離開戰場就回了南詔。南詔的城,這幾日就像空城一般,無人問津。
往裏走,殿上沒有一個人的身影。鬼月走到後院,才見君紅還正陪着唐傾玩耍。
眼神往裏瞟去,傾世蓉正一針一線縫着一件短衫。
“這是鬼月將軍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們去的忘歸了。”傾世蓉笑笑,道,“其餘人呢?”
“還在南夏。”鬼月坐下來喝了杯茶解渴,又道,“我也不好跟你們說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總之……我也只是暫時回來。隔日要跟輕辰去萬天城。君紅,王妃的性命,由你保護了!”
“放心!”君紅輕輕唸叨,“還有唐傾,不是麼?”
君紅給唐傾使了一個眼色,背後的箭被唐傾直接一甩出來,將鬼月手上的杯子打翻。
弩箭被唐傾給收了回去。然而鬼月只有幽怨的目光看着那倆人。
感情這才幾日。君紅和唐傾就一起混的這麼好了麼?
鬼月偏頭望過去。唐傾的身手已經越來越好。甚至幾日前纔剛把密探該有的那些給練會,現在的水平就已經接近,爐火純青。
這弩箭也當真詭異。大概一切都和神醫想的差不多了。鬼月想着,拿起木碗將水往喉中灌去。
“方纔不過跟將軍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還望莫怪!”君紅談笑道,“順便一問,葉姬姐怎麼樣了。”
“放心,葉姬很好!”鬼月回話淡淡。
有些事情想說,卻又全數壓了下去。
“怎麼?你是不是有話說?”傾世蓉擡頭往旁邊一看,“順便一問,又去萬天城做什麼?”
鬼月的一些小心思,還是被傾世蓉給窺出。一直在鬼月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鬼月的眼神有點不對。剛纔沒好意思問。現在越看越奇怪。
“祁心回來了。不過……”鬼月這話讓傾世蓉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下,然後又降了下去。
在傾世蓉的幾次詢問以後,鬼月乾脆說出實情。
“祁心是重熾血丸之毒。下毒之後的反應就是嗜血殺人。祁心被楊熵從牢中帶出來,應該只能撐過一夜。我的擔憂在什麼地方,你們也該明白!”鬼月將木碗放下。
以前的南詔,好歹還有神醫肯幫忙,但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紫攸走前,留下一本書。上面記載了世間全部的毒藥。我回去翻翻,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傾世蓉臉色一蒼白,隨後也直接走了。
君紅讓唐傾先自個一人玩玩,和鬼月站到一起。
“萬天城的事情,需要我去幫忙麼?”君紅走上前問話。
“不必!如果你也走了,王妃誰來照顧。南詔總是要一兩個人來守着的。不過幫忙的事情,還真的有!”
鬼月的話,君紅越來越不理解。直到半響過去,鬼月的手撐到君紅的肩上,君紅沒點動容,腳卻一顫。
“國庫你可知道在什麼地方,我想借一點東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