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執冰冷的表情。可以爲念着舊日情分,葉姬以爲千執多少也能正眼看着自己。
此番千執只要不陷南詔不忠不義的地步,相信南詔王也不會對她怎樣。
可是爲何,千執就是不願意回頭。
千執往大石上一坐,又看葉姬沒有走的意識,千執往後一靠,舒舒服服的躺下。
眼見着尷尬要如此下去。葉姬只有說話。清冷的聲音落在千執的耳旁。
“你一早,就來了這兒對吧?”葉姬問話以後,千執猶豫過後還是點下頭。
葉姬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昨夜看來千執也沒有讓南詔陷入危機。葉姬對千執的提防便又少了一些。
“是的!”千執回答的也乾脆,隨後又低嘲了一句,“怎麼,你現在才知道?”
“不,那鴿子到的時候,你就已經來了吧?”葉姬面向着千執站着,那時候只不過因爲去南夏,才耽擱了追究千執的事情。
“對了,正好有一個東西要交給你。”葉姬想到鬼月之前交給自己的東西,便遞上去給千執。
千執手顫顫的接了過去,那是一個紫色的布袋。她之前給鬼月,要轉交給五仙教的東西。
其實到現在這個東西在不在自己的手上,她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回也回不去了。
“我早便知道你就是曲瑤。五仙教要找的人,是你吧?”葉姬問話。她之所以沒把千執的下落告訴五仙教的人,是希望能留千執在自己的身邊。
可惜……留的越久,就越有事情發生。
除此之外,葉姬最好奇的事情還是千執跟輕辰的相識。以南詔密探組織的人來看,千執跟輕辰是不會相識的。
很明顯,千執還有別的身份。
“不過,我還想問,你跟輕辰在哪裏相識的?”葉姬沒膽怯。上手輕輕一挑千執的髮絲。
“那些事,你不早就揭穿了麼?”千執淡然一笑,道,“千執不認識輕辰這個人,可曲瑤認識!”
千執沒把話說下去,就這麼遠走。有輕辰和曲瑤的時候,早些年那會,還在南夏。
“喂!千執,你……”葉姬喊了一聲,隨後話像啞然了一樣,怎麼說也說不出來了。
“我一直都以爲,他在當年已經戰死了。直到後來的密探組織,我一直都死心塌地爲南詔。”千執邊走邊道,“離開五仙教的這些年,我從未像這樣輕鬆過。放心,我不會走遠。”
“南詔和萬天城這齣戲纔剛剛開始……”千執伸了懶腰一笑呵,“我沒親眼看着兩國走向亡路,是不會收手的。”
千執手隨和的摸着樹叢,樹叢之間葉子被千執用手撫過之後,隱約出現了一絲‘沙沙’的聲音。
若是照着往常,葉姬只怕一定會對外人下狠手,因爲那是她敬畏的南詔。可當面前的人是千執的時候,就開始有些束手無策了。
葉姬的東西還也還了。轉身就要走開,二人這條不同之路,註定會在另一個轉角相見。
葉姬有時也想避一避千執。於是這一避,就直接去了戰場。戰場上君紅一直在幫忙照顧唐傾。
鬼月和楊熵在出謀劃策,紫荀和輕辰站在軍營外等着。葉姬看着站在軍營外的兩人,淡然一聲笑。
“葉兒,你跟千執商討的怎麼樣了?”紫荀站到葉姬的身邊,親切的話語落下,一撫葉姬的額角,道,“她沒爲難什麼吧?”
“放心,千執不會這麼做的。我密探組織的人,我不瞭解麼?”葉姬將紫荀的手按了下來。
而後又注意到輕辰的眼神也是那麼淡然,葉姬才提起了兩句千執的事情,輕辰就已經一副要走的意思了。
“不過,千執沒有明着告訴我你倆的關係!”葉姬問千執問不出來,只好逼迫輕辰來說。
紫荀旁邊的輕辰心頭一顫,葉姬嚴肅的表情望着,輕辰停住腳步,默默一拘禮,只好道:“我們在南夏結拜爲兄妹。所以我是千執的義兄。她那時候,還不是密探。”
當初和曲瑤一起經歷過的那些是無人明白的。一切從南夏開始,也從南夏結束。
“當年黑旗旺盛。我又一直是黑旗的首領,帶領黑旗上戰場也是時常的事情。可是等回來的時候,才知南夏勢力已散。我便前行去找南詔王的下落,直到重新組建的南詔。我再也沒有私底下面見過曲瑤。”輕辰
在葉姬的逼問下。把不願意講述出來的往事全部透出。
“現在咱們可不是來擔心這些的。你們還是注意一下這兩日戰場之上有什麼變動吧。”輕辰往回走去,邊走又邊道,“還有。如果是芥那小子回來了。就告訴他我死了,省得那傢伙煩人!”
輕辰不顧自己的生死,可想到最壞的結果就是芥的迴歸。
“那我聽說,你昨夜可是保護了那傢伙。讓他先走的?”葉姬戲謔的語氣道。
“那是因爲不把白旗的人帶回來。南詔更不可能贏下此戰!”輕辰一句話有理有據。
葉姬還是一聲嗤笑。這兩個人有點意思。從萬天城一路打到南詔,倒頭誰都不肯諒解對方。
“黑旗和白旗一直都是這樣。輕辰和芥也都是個寧死不屈的傢伙。這兩個人沒有南詔王出手,可能日後上了戰場,也不會同爲一心。”紫荀解釋道,“白旗有白旗的戰術。黑旗有黑旗的戰術。白旗打水戰不說能勝,但如果黑旗去是必敗無疑的。楊熵的計劃,看來是針對白旗而定。估摸,現在就看紫旗了。”
紫荀一邊說,葉姬一邊點頭示意。
“不過……”葉姬又有些疑問,紫荀的眼神瞟過來,葉姬還是把要說的話說了出去,“謹夏真的會同意帶出紫旗的人麼?”
葉姬一早看出他沒那個誠心。上回帶過去攔截祁心的人全部都是一幫廢。在南夏都不肯搬出紫旗,還指望在南詔,他會妥協?
“那就要看南詔王怎麼說了。”紫荀的話剛說完,已經隨着葉姬走到了唐傾的旁邊。
唐傾的背上一直揹着箭支,君紅牽着唐傾的手。而唐傾石子往地上一劃。刻畫出來的圖案,不知道是什麼詭異的東西。
君紅數次想把唐傾拉起來,可是唐傾都無動於衷。似乎着了魔道。直到紫荀後來手一敲,唐傾害怕的躲到葉姬的懷裏。
“紫荀,你嚇着丫頭了!”葉姬輕輕一笑,手撫摸着唐傾的頭,道,“唐傾,我在這裏!”
葉姬偏頭望着沙子中詭異的圖案。那東西就連自己也說不好是個什麼。葉姬眉頭一皺,方纔回神過來,然而沙子之中刻畫還剩下一筆的圖案,一直止住在那裏不知道該往哪裏添加。
“怎麼了?”葉姬輕輕喚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夢裏的圖案……”唐傾咬牙解釋道,嗡嗡的聲音像蟲子一般繞在葉姬的耳旁,“老實說我起初看到這圖案的時候,是挺害怕的。但是後來經常夢到,也就不見怪了。每次醒來,都想把圖案畫出來,可是都不記得。現在好不容易有些感覺。可惜沒畫完。”
葉姬抱着唐傾的肩膀,手有一些鬆緩。眼神也跟着唐傾的示意,瞟向地上那刻畫着的圖案。
圖案是衆人沒見過之物。但是看着像什麼邪物。衆人沒辦法給唐傾解釋。這個時候正好見大祭司走出來。
紫荀一招手,把大祭司喊到自己的身邊。
“過來看看,這東西你可認得?”紫荀問話。
大祭司走過來便往地上一坐,腳下的沙子被大祭司弄亂了一些。一低頭看着面前的圖案,瞬間啞然。
圖案雖然沒有畫完,但是很明顯在暗示什麼。仔細一回想。突然把目光落在唐傾背後的弩箭上面。
他在拿到巫靈權杖的時候,也曾做過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也有這樣的圖案。
等他追尋一番,好不容易纔把夢裏的圖案記下來的時候,用權杖一算,才發現夢境之中的圖案是原本困鎖神物的地方。
再到後來,他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他的手指了指唐傾背後的弩箭,道:“夢到的?”
唐傾沒敢說話,只合着大祭司的聲音點了點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突然問話,“我曾經也跟你一樣,被一樣東西困擾。直到最後追隨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還是不要知道那一切的好!”
唐傾沒有說話,看來不打算從實招來。
“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得到。發生的這些,都是那弩箭之後的事情吧?”大祭司問道。
然而唐傾卻在發呆,一直沒敢說話。仔仔細細的回憶的一下,才斷然點下頭。
“那你聽好了。一定要把這事忘記!若再夢到那東西,就立刻醒來。”大祭司的手輕輕拍着唐傾的背後。
大祭司好意勸言,但不少人還是覺得背後一涼。有些能說的,他說了,可是不能說的。卻被大祭司全數壓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