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打算走了？”葉姬站過來，坐下稍微休息片刻，道，“你們誰會縱船？”
葉姬這麼問了，然而一瞬間沒人應話。誰都知道如果南詔打起水戰來，如同累卵。楊熵這個冒險的計劃開都開始了。可惜紫旗那邊船已經遠去了，就只留下了南詔這一行人。
無奈之間，輕辰只好自告奮勇站了出來。
“雖然沒縱過船，試試還是可以的。”輕辰看着相爭的幾人，想着還不如早些出發上路，將屏風推開，輕辰走到船後去縱船。木槳在輕辰的手上，一圈圈的滑動，隨着一陣顛簸之感，船越行越前。
鬼月和葉姬在忙着清理物資。五百個左右的箭支，大概硬拼一拼，還是能撐過去。船在江水上一點點的划着，君紅打開其中一扇窗，大風瞬間引了進來。
君紅把頭往旁邊一側，伸手把木窗給合上。
“葉姬姐，江上風浪大，小心了！”君紅隨後起身站到唐傾的身邊。
唐傾在君紅的身邊轉悠，君紅就這麼看着她。面前的這個少女好像並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危機，只有些隱隱的對乘船的新鮮感。
唐傾將另外一扇木窗打開，卻湊着窗外看過去，大概這兒離岸邊已經有了一些距離，回頭也再尋不到對岸。然而另一艘船好像就在這江上消失了一樣。
浪淘涌來，讓船更增添了些顛簸。輕辰恰好又對縱船不太熟悉，顛簸之感越來越大，葉姬用手抓着木柱，正想出去數落一番，站又站不穩，葉姬想想還是作罷。
江水朝船裏襲來，正好江水瓢潑到唐傾的臉上，唐傾立刻將木窗緊緊一合上。瞬間讓衣裳變的有些溼漉。唐傾用手一抹臉，起身走到了葉姬的旁邊。葉姬想辦法生了火堆，一件大衣被套在唐傾的肩上，直等着船平穩了一些，才走了出去。
這會輕辰的臉板的更加沉重，葉姬走出來的時候輕辰也沒注意到他。
“剛纔怎麼回事？”葉姬看這會風浪小了一些才問話。
“方纔經過浪打的地方，離開了沐陽邊界估摸應該好些。”輕辰的手慢慢放下，道，“爲什麼還是不見萬天城的人？”
輕辰這句問話，是讓葉姬也頭疼的地方。萬天城信回也回了，應該不見得不來。但是南詔的人都已經到了沐陽，何況葉姬一行人都在路上多少有點耽擱。到頭來還是什麼都不見。
楊熵那艘戰船上的人應該也先在輕辰之前巡查過了。但是到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會越走越偏。
葉姬手一劃，一隻紙鶴從手指間飛了出去，輕辰立刻轉了船頭，然而剛對着紙鶴飛的位置，那隻紙鶴，瞬間被風一刮，緩緩掉落在江水裏。葉姬連着又試了幾次，可惜次次都是失敗而歸。
紙鶴的飛行也只有一個方位，輕辰一直沿路過去，應該不至於找錯。
... ...
南詔的兩艘戰船已經過江，然而萬天城主卻還是刻意讓自己留下在岸邊。一艘大戰船被擱置在岸邊，地上擺放的弓箭，弓弩加在一起大概有兩千餘支。身旁有不少人在催促萬天城主動手，可萬天城主還怔在原地，彷彿想什麼事情，想的出了神。
陸芩也沒少勸他，可是萬天城主到底還是有那麼無動於衷。陸芩勸着勸着，就不想說了。說白了，這就是南詔撞上虎口，一次自尋死路的機會，萬天城主幹嘛不收？
萬天城主不動手，可是陸芩想不明白。命令人把船給推下江，萬天城主將手一伸。立馬，那些人又停了下來。
“陸芩，你小子厲害了？”萬天城主的語氣多添了一點不滿，“我都還沒發話，你就先下指令了？南詔的人不可輕看。能讓萬天城的人打水戰，他們就不止是說說而已。你斗的過南詔王，可你斗的過密探組織的那幫人嗎？”
陸芩突然之間低下頭沒說話，可萬天城主還是說派出去的密探沒有回話不準動手。陸芩別的不擔心，可最怕的就是那個人已經回不來了，既然密探組織有那麼難對付，可能早就被南詔的人發現了。
陸芩跟着萬天城主又瞎着急了半天，一個身影才沾滿泥土走回來。先回來，可是沒把南詔的事情透露給萬天城主，只顧着抹了一把江水，把臉上的泥沙抹乾淨。
“城主，一切都已經大功告成！”片刻之後，下屬纔回來報告。
萬天城主沉吟片刻，才吩咐下去上船，來了幾個人把大船往江水
“不明白城主到底有什麼計劃？”陸芩自嘆不如，在萬天城主的身邊隨着。
屏風被萬天城主一扣上，只有兩個人的身影在裏面，其餘人多數人都站在船上看守。
“你告訴我，這次出水戰。打的人是誰？”萬天城主輕飲下一碗茶。
“南詔！”陸芩之後回話的也乾脆。
這個時候城主才問起打誰，不會太晚了些吧？
“我讓人把萬天城的船標貼在了南詔的船上。這樣他們發現的時候，或許內戰起了，讓他們自己人先打，先耗點物資，這樣豈不是更有力一點？”
“你要知道，畢竟打南詔不像其他地方那麼簡單的。我們必須要有個十全十美的辦法纔行。”萬天城主道，“就是可惜了。萬天城沒有一個稍微好一點的幫忙策劃之人。有什麼還得我一個人出主意。你們這幫人吶，還不如一個無惜……”
在這點，面對南詔密探組織上面，只能自嘆不如。
萬天城當初就是靠水戰纔得到了萬天城的這個天下，也不想這麼輕易的就輸給南詔。船在江面上走走停停，時而注意着旁邊有什麼人。
耗了一大半日的時間，纔來到的江水的正中。
“我現在最想知道，援軍什麼時候會到？”萬天城主問話，“光這一個戰船，和一個計劃，不足以讓南詔垮的！”
“狼王的意思，明日就會帶另外一批人來。應該也快了。城主莫擔心，此番我們必勝！”陸芩道。
“我還擔心的是，如果所有人都走了。南詔如果正面攻進萬天城。萬天城照樣無處可逃！”萬天城手抱在腰間，這次可是搭上萬天城的存亡，也都要正面和南詔拼死一搏。
就只爲了搬到那麼一個地方，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搭上了。
在一瞬間，突然狂風呼嘯。正中央的水流要比岸邊的水流急一點。萬天城主手輕撫在木桌上。作爲一個當年帶領十二軍魂的人從水戰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經過那麼多的風浪，而今就面對着這麼些風浪，跟陸芩比起來，萬天城主要更加淡然。
陸芩總算沒忍住，將屏風拉開，自己走了出去。
“你們幾個怎麼縱船的！還要我來教你們麼？”陸芩直接破口罵道，直接把縱船的人踢到一邊，自己握着木槳，大浪打過來，一瞬間冰冰冷冷的水讓手凍的通紅。
陸芩還是沒有放棄，一個大浪打來，溼了全身，船下‘咯吱’的聲音彷彿時時要陷下去一般，陸芩硬是要把船給掰回來，就越是不太如意。
“陸將軍！這是下游……水太急了，物資太多，船劃不動！”人羣中，突然有人說道。
“你們怎麼縱船的！爲什麼船會在下游？”
讓陸芩放棄軍資是沒可能的，反正萬天城的人多了去，也不差那一個，把一邊閒着的人踢下江水，木槳被撥弄的都要轉不動。鐵血之劍一掃，把江浪挑開。
好不容易從大浪上死裏逃生船又在陸芩的操控之下顛簸了一會。
之後，大風還在繼續吹着，然而大浪已經止住。慢慢歸於平靜以後，陸芩又隨意招呼了一個人縱船，自己便鬆開槳走了進去。
“陸芩，你真是不冷靜！”萬天城主看着陸芩走進來，爲了過一道並不足一談的江浪，陸芩寧可放棄一個人。這不明擺告訴南詔，萬天城就是放棄一個人也不放棄軍資！
沒有那些人，要軍資又有什麼用？
戰船距離預想的地方，要越偏越遠。然而南詔內戰的一齣戲，僅僅只是在萬天城主眼裏的一小部分而已。南詔的人先打，等戰過之後，江上風景遊也游完了，總會有言歸正傳的時候。
萬天城主毫無心思去理會陸芩，只是坐到透着風的地方去。陸芩爲南詔的事情已經一路從萬天城瞅到沐陽都沒有安定下來，可是這一路萬天城主卻更是從容。
“密探組織……？”陸芩自言自語一聲。
“我也說過了，沒有密探組織的南詔，打水戰根本就是個廢！”萬天城主往板子上一躺，又道，“南詔唯一的一個女臣，就是密探組織的首領。外加上暗夜之魔君紅和永遠讓人捉摸不透的紫荀，你以爲你能有勝算麼？”
萬天城主響噹噹的話落，陸芩把這些話聽在耳裏，牢記在心裏！
南詔用人也真是捨得，這些人都能一起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