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輕輕一啄屋檐上的大米,大概又撲騰了一下翅膀,正要往下飛去。鴿子還沒完全飛下去,然而綠色的竹筒已經先滾落在地上,白鴿想用爪子撿起那信,可是隨後走上來一個婦人,把竹筒給撿走了。
鴿子在她的肩膀上撲騰兩下,也走開了!
竹筒在婦人的手上仔仔細細觀望了一會,婦人心中卻想着這必然是一個什麼很要緊的東西,於是就把竹筒遞給了坐在自己前面高大的男子身影。
哪知,他將竹筒接下來以後,就放到一邊不管了。
“鎮長大人!”婦人幽怨的喊了一聲,“如果是什麼急事,你也不管了麼?好歹看看再說吧?”
一句話勸過之後,那個鎮長還是沒說話,更有一種如果在叫囂,就把你扔出去的冷漠眼神!婦人無奈,不敢多嘴,沒人看,那她自己看吧。
竹筒被剝開,一個被捲起的紙條,被婦人一點點的打開,紙條上的字有點模糊,好像經不起大風大浪的吹打一樣,已經把字條上的字給打溼。
南郊村這個地方,好像昨夜確實下過了一場大雨。不過好在字還是能分辨出來,就是醜了一些。婦人看了一下留信之人的名字,鬼月……
然而看到這裏,婦人的臉色就立刻變了、南郊村就這麼點大,去南詔的沒幾個,這個鬼月沒有被記錄在族譜上。也沒有他離開過的跡象。
名字倒是有點像之前的白月,而且白月的字跡,她也是知道的。就是可惜,到底這都不是白月。婦人取出竹筒,看完信後,多了幾分沉默,她很久都沒說話,鎮長覺得奇怪。
唐突之間,把頭一擡起來,輕喊了面前的婦人一聲,“南荷?”
“南詔拿回來的信,鎮長看是不看?”南荷高傲的一嘆息,“鎮長大人不關心的話就算了。那我先把信收了,自己慢慢回去研究好了。”
“站住!你以爲我不知道麼?白月和她哥哥走了這麼久,你這麼久連一天都沒安定下來,什麼回去研究?你是想寫一封回信問明白吧?”鎮長說罷,臉色上滿是怒容。
南荷剛提到南詔,那個鎮長反而變做沉默。一把從南荷的手裏搶去那封信,仔細揣摩了一下。看完以後,臉色纔是越變越沉。滿眼只剩下不可能。
他是鎮長,南郊村中所有人的身份也都應該知曉。可是鬼月這個名字,前所未有過。卻又在信中,大膽的自稱是南郊村的人。南郊前去南詔的人,只有白月和她的哥哥。
鎮長看到訊息的時候,也只沉默了。這樣的字跡,絕對不是從白月的手中留下的。看來是南詔這次自己自作主張,求他幫忙了吧?念着自己的家人還在南詔留下來過,他看來只能選擇幫了。
“派南郊村的幾個壯丁一起去!”他走前,又道,“就說南詔有求,不見得有人不同意。畢竟還是跟白月有點關係的,回頭我說說,也就過去了!”
信上的意思說的很明白,但是南荷自己也沒想到的是,他……這樣就同意了?
“可是……蒼山怎麼辦?”南荷又開始擔心起來了。
鎮長多看了信上幾眼,信上只大概點名了來意。希望南郊的人能到錫禹一見。只不過拿着點南詔的名義辦事罷了。這些年南郊村外派的人也不少,讓鎮上的孩子們出去歷練一番,未必是壞事。
蒼山去不得,可是沒人說錫禹去不得!錫禹前去南詔也並非什麼難事,無非就是要多繞一大圈罷了。
“南荷,傳封回信過去,就說在錫禹等着,南郊可以從水上去錫禹。最快的話,一日以內就能到,就看信鴿那邊了!”鎮長話說完,讓南荷猶豫了一下,隨後,她還是就這麼同意了下來。
比起南詔,錫禹這個地方是個更大的國家,可是想見來信的神祕人,彷彿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是!”南荷稍稍拱手作揖就退下去。
南荷走後,鎮長又順勢喊來幾個人,吩咐在鎮上找幾個勇士,就一轉身走開。鎮長舉着火把,通過一條長長的密道,密道里面的船艙,放着一個已經廢舊的船。
關鍵時候想起這個東西,已經讓他大失所望。當初如果不是執意往蒼山上離開。白月和他的哥哥,也許現在還活的好好。破舊的船被鎮長給拖出來修理的一番,然後命人給託運到水邊放着
大概又在屋裏等了一會,南荷與那些去鎮子上找勇士的人才跟着回來了。鎮長步子沒動,停留在那些人的目光上有一會兒。這些人的的確確都是南郊村的勇士,但是恐怕這幾個人還不足以能辦成什麼大事。畢竟王室那些人的武功也不是蓋着的。南郊村近來也小,沒什麼太大的發展。
這樣湊的七零八碎,也差不多了。
“對了,我能跟着去麼?”南荷一挽衣袖走上前。
只是那鎮長點了點頭。一把劍扔到了南荷的手裏,竟然也沒回絕讓她留下。鎮長的意思本是去一個便是一個。反之有武功的人,能利用上,還是利用上。
“如果去了錫禹,沒有如約見到南詔那幫人的話,咱們就回撤!見到的話,南荷就負責接應!”鎮長的語氣多少充斥着一些擔憂,計劃雖然妥妥,可彷彿就是少了什麼。
驀地,屋外傳來一個動靜。似乎是輕功的聲音,鎮長的臉色變的冰冷了一些,桌上的茶杯被鎮長一擡手給甩了出去,隨後只聽到一陣茶杯碎裂的聲音。
這一砸出去,什麼都沒有砸到……
所有人都心慌一顫,這會來的人都很明白是誰,不過……她來的未免太巧了些吧!!
“哎呀,鎮長真不會心疼人,小女子正路過這裏呢!”見旁邊的人都正眼望着自己,她又笑了笑,道,“連古董茶杯都摔得起,鎮長家裏太有錢了!”
“七……七姐。”一個下屬喊道。
下屬正想上前把這個人拖出去,可是纔剛接近,就被一手給往後一肘,那個下屬被打退到地上,動彈不得。
“喲,不小心傷了一個人呢!”被稱作七姐的女子手一擡,惡狠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下屬看着,“你有本事在攔着我試試?”
下屬手一直在搖擺,示意她悠着點打。而這整個過程之中,鎮長的臉色是冰冷,僵硬的。
“好了……阿七別鬧了!”最後勸下她來的人,還是南荷。
阿七笑了笑,鬆了手。沒理會南荷,反而走到鎮長的身前,憑什麼這裏武功最高的是她,鎮長卻什麼行動也不帶上她一起?憑能力,這幫人聯手也不一定打的過自己吧?
“你又來做什麼?”鎮長的臉色一直冰冷,“阿七,這是正事。你鬧不得!”
“那我一直聽鎮長的話,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阿七也想去,是鐵了心的。只是她到現在還不太服氣。鎮長處事未免太過軟。沒有自己的硬碰硬怎麼能行?
“瞧瞧鎮長你都做的什麼,找這幾個窩囊的勇士都不找我?”阿七有些不滿了,猛地一步上前,手抓着其中一個人的脖子,怒道,“就你這等人,也敢跟我搶一個位置?”
“不……不不,不。七姐,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個勇士立刻在阿七的面前低頭,手一搖着,看着阿七嗑了一口蘋果,把果皮全部吐到自己的臉上。然而這一個個過程中,他什麼都不敢做。
“那你說說看,你是什麼意思?”阿七扯着衣領,依然沒有放手。
而鎮長怕就怕阿七搗亂,纔不找她來幫忙。其實論身後,阿七真的不在任何人之下。
“那就多加一個阿七。”鎮長終歸相言道,“放心,不用害怕!不過最好記得你說過的話,不準添亂!”
阿七呆呆的點頭。阿七論年齡,跟白月相仿,但是因爲輩分,外人必須稱她爲七姨。阿七私底下不允許人這麼叫她,那幫人哪敢得罪阿七,於是久而久而,叫着叫着也就習慣了。
“對了七姐!你的丈夫呢?”走前,有個下屬上前問道。
“還在休息,我不想去打擾他。那傢伙早上也嚷嚷着這事,非要來。我沒同意,就把他的手打斷了。估摸着牀上一躺,也要大半月吧!”阿七手一抱劍,又道,“所以我看他來不了,就……”
阿七沒把話說下去,旁邊的人也很明白阿七的處事方法。
所以,所以她就自己來了嗎……
果然阿七是這鎮上的女流之輩,連自己丈夫也能下狠手打的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衆人一個個走上了船,本以南荷縱船的水平,這艘船該南荷親自來操使。不過阿七一來,那別提多心疼南荷,於是好說歹說,才把南荷勸退了回去,自己一個人留下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