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良久纔回了神,覺得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要不要挽回,已經無所謂了。
鬼月這個時候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馬上走開。拖得越久,發現的人越多,這樣下去自己在南詔以後還怎麼混。
鬼月低頭往前走了一步,沒完全跨出南詔王的身邊,南詔王便一手挑前來,按住鬼月的下巴。
“幹嗎?”鬼月的語氣下來,依然沒幾分好意。
“我又沒準你走,你怎得隨意離開?”一如既往的挑釁。
鬼月把怒火完全壓了下去,念在南詔王還是王的份子上,鬼月就老實了。更不想這事情一直這麼下去。鬼月一下壯起膽,擡起了頭。
鬼月的臉頰微紅,眼睛不安分的不知在望着何處。南詔王這個人也並非第一次見了,可沒有哪一次是像這樣膽怯過。以前那種不過君臣之間的關係呢?
劍上的鬼麪皮在脫落的時候,沾着點灰塵在上面。南詔王指尖輕輕一觸到鬼月的臉頰上,麪皮的灰被抹上了一手……
看來這事情鬼月自己不想誠實交代,好像也已經有個結果了。
“果然這鬼麪皮,是五仙教的東西吧?看來神醫來南詔不下幾次,一次都不是真想助我,全都因爲你在而已。”南詔王手抱在腰前。
但是更有意思的是,鬼月這模樣此前明明是見過面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次兩個人明明是一起出現的。這世間,還真有兩個長相如此相似的人麼?
“那這麼說來,你的哥哥……”
“哥哥還是哥哥,我的確是代替兄長從軍,這件事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謊過!我只想讓人覺得,蒼山這事只不過是人開的一個玩笑而已。”鬼月很快打斷了南詔王的話。
南詔王莫名之中眼神一冷淡,這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先去洗把臉,好好回去想想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我還會去找你的!”南詔王的聲音隨着人影一般幽靈。
話剛落,人也不見。
鬼月站到清澈的望海崖,看着流水下來,糊了一把水在臉上。
果然吶,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後,鬼月將一身黑衣往頭上一套,也走了。
... ...
事情有些時候往往沒想象的那麼簡單,黑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今夜的天色一直在這麼黑下去。南詔王不知道冥冥之中消失了多久,該是他留在這個地方好一些,還是讓他離開好一點?
有人不想動手,可是還有一些人偏偏就是按耐不住性子非要動手。黑影身子一側過去,佯裝半眯着眼睛。
黑森森的屋子裏面,黑影的手在掐算着。有那麼一些人,還是寧願嘗試一下死的快感,那麼他就只好成全了!驀然,黑影的手安然的放了下去。
呼吸聲逐漸急促了一些,黑影躺在牀上沒漏下一點破綻。暗夜中的人還在一點一點的接近,身子背對着,因爲牀上好歹有些落下的血跡,沒人懷疑。
腳步輕踏着接近,木門終待一瞬被人推開,屋外的人有些慌張,隔了好半天,見牀上的人沒有動靜,他才舒緩的嘆了一口氣,黑紗逐漸透過一層一層的簾帳,眼看手就要放下去,那個黑衣人的心中才緩慢有一些放鬆。黑紗在逐漸要撩過去的時候,卻不知怎麼,手心一顫,居然落空……。
黑紗斷成兩截,黑衣人還沒從錯愕之中反應過來,板牀上的人立馬起身,黑衣人被他往胸懷裏一扣,嘴角輕輕上揚起一笑。順勢扯下黑衣人的面罩。
“你以爲南詔王不知道你們會來麼?換句話說,南詔守衛森嚴。你不覺得你能進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黑影兩手一扇,道,“可惜,你不夠聰明,去死吧!”
‘嘎吱’一個斷裂的聲音響起,不出片刻,黑衣人已倒下在地。
黑衣人被黑影隨手一拋棄,扔在了地上。臨死前之狀,黑衣人的脖子邊上已經有很明顯的椎骨斷裂痕跡。然而黑影卻在下手行兇完了以後,揚長遠去。
黑影出去以後本來還想再下殺手,直到不遠處的人走進,黑影完全看清他的模樣時才見是南詔王。黑影的手按下去,正要作揖,隨着南詔王一起回去,可是南詔王好像有別的事情一樣,給駁了回去。
“怎麼?王的身子骨尚未完全恢復,怎麼不多多休息!南詔王
,黑夜冷,小心受涼!”黑影一拱手作揖,“您可不知道,這南詔上下,擔心你身子的人,可多着呢!”
“這傢伙怎麼死的。”南詔王跪上前,地上躺着的屍體,沒有一點血跡,黑影下手果然狠毒。屍體身上的熱度已經一點點的褪去。
南詔王將黑衣人往正面對着自己一按,才發現他的脖子上有點鬆動,南詔王隨後就是沒刻意去想,也大致明白了一些。
便在此刻,一個白鳥從屋子外飛進來,黑影很自覺的退開了一步,白鳥在南詔王的身旁吐下一封信,就翩然煽動着翅膀飛走了。
書信被南詔王甩開,臉色驀然之間一沉。
“通知所有人在殿上候着,便言我有事情要說。”
南詔說也都說了,黑影就只好照做了。黑色的身影退下沒多久,南詔王已經重新換了一件衣衫就自個先到殿上候着,然而比自己更早來的人卻是鬼月。
鬼月低頭,意識下好像沒注意到南詔王這個人,既然鬼面具沒有了,自己也好歹備用了一個鐵面具。將就湊合着戴上。等南詔王一手搭上來的時候,鬼月正好偏頭望過去,長槍直接一對過去。
南詔王眼神一冷對視,鬼月望見是南詔王,便低頭退到一邊。
“抱歉!”
這鬼月來的及時……自己還沒去找她,她就已經自己乖乖到殿上了。正逢着此時也無他人,南詔王多事也問了些鬼月的私事。她好像有點不想說,把所有的苦處全部就壓回了心底。
“兄長的事情。我有責任,王應該也有責任。你說過的,既然哥哥這一命對南詔很重要,爲什麼要讓他戰死蒼山?而後爲什麼就要選擇寧可接受葉姬已經喪命在沐陽江水之上?”鬼月覺得那樣愛理不理還是不太禮貌,於是還是道。
要說鬼月對南詔這個地方恨吧,也是。可她現在根本就恨不起來!那麼些年的兄弟姐妹,這感情來之不易!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你能不無理取鬧麼……!”
……
之後,鬼月就沒說話了,提着長槍想走。然而南詔王誠心有意不讓她離開。鬼月悶着要走,殿外又一些人隨着走進來。鬼月心頭這麼莫名的一冷,然後一轉頭,面容是冰冷的。
“說點正事,剛纔接到寧安國傳來的訊息。說那邊有戰亂髮生。萬天城主剛從南詔撤下……”南詔王的臉色低沉了好一會,才道,“所以我覺得是狼王!”
萬天城的確有些勢力瓜分給了狼王。且南詔這邊有萬天城操勞就足矣了。狼王閒着還好,這一打,直接找死的去招惹寧安國了。
“暫時把南詔的勢力分出去一些。最多等隔日狼王那邊收手就回來。應該不需要太久。”南詔王手一擡放,先下一句,“另外若南詔有什麼不妥的,負責那邊接應的眼線會跟你們說的。”
“所以王的意思是……?”君紅手一拱。但是這等戰事,怕是密探組織的人已經沒法插手,南詔王意圖很明顯,去的不是鬼月就是楊熵。
鬼月一想,祁心正好在寧安國。楊熵順道過去,也能好好看看祁心。鬼月剛俯手想替楊熵挽回一點,哪知楊熵已經自己先回絕了這次的機會。
那這麼一來,希望就只剩到鬼月這裏了。
“王這麼抉擇,那麼萬天城那邊是鐵定要交給楊將軍了?還是根本就不怕萬天城殺過來?”鬼月一咬牙,道,“你不知道麼,這個時候誰走都不行!”
“那也用不着你來提醒我。”
雖然鬼月說的極有可能發生。萬天城主他還是很瞭解的,打不過是不會過來和南詔死磕。
然而下一刻南詔王看着鬼月的眼神,鬼月就明白是自己有點瞎擔心了。
“你擔心這有什麼用,安心去寧安國吧。反正現在擔憂的人不是城主,而是陸芩。那傢伙揹着鐵血劍,說句實話,反正你也打不過,還不如唐傾在……”君紅話落,鬼月冷冷瞟了她一眼。
君紅的話意應該很明顯,知道這裏根本沒人信她,自己找個靠譜的人,鬼月就算去了寧安,不止是因爲南詔王所說的寧安國戰亂一事,也因爲鬼月是一定要幫她找到葉姬的。
不過也好,來日如果碰到葉姬只怕更有話說。總算能離開南詔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