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戰亂,是隨着巫靈權杖的現世。當年誰都不知道這個權杖的現世是爲什麼,只知道這個世間,從此平白無故多了一件稀奇的東西。

    誰都想將這個巫靈權杖納入手中,但是誰都不知道這個權杖最後會落入誰手。甚至,是在哪裏面世。

    當年有個國家,叫寧安國。寧安國並非經過風生水起而從此奪得勢力,甚至到佔領這個天下其中的一片領土。

    只是一個由祖先時代傳下來的國家。寧安,顧名思義。原本就是一個小地方而已。但是寧安出了名的不是那個國家治理的多好,而是在寧安國的集市上,有一個算命的。

    在寧安國自己人的眼裏,誰也知道那個算命的是個騙子,久而久之的便沒有人再去招惹那個江湖騙子。

    可從外地來寧安國的人,多半都不太知曉寧安國的事情。稀奇這個自稱算命的人到底有多神,在前去尋巫靈權杖的時候,便順路在寧安國這麼個地方歇腳。

    那一天寧安國很意外的來了許多人,多的是江湖之地的人,少的卻是那些皇宮貴族。只是搶奪權杖的人,更多的是萬天城和南詔的人來。

    今日的茶館中,極其熱鬧。談天說地,交頭接耳的聲音彷彿傳遍了寧安。而算命的那個人也依然在自己的地方忙忙碌碌的擺着攤位。

    一堆雜物擺在地上奇奇怪怪,不知道是什麼之中摻和着什麼。旁邊的人也習以爲常。但是這個算命的傢伙今日比往常更古怪的一個地方就在於他的手中比以往多了一樣東西。那東西是一個很漂亮的瓶子。

    瓶子之中薰染着一片紅色的液體,他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放在攤上,又開始低頭忙活自己的事情。

    瓶子是大祭司不准許外人私自動的一樣東西,旁邊的人多少顧念着這個算命之人也還算是寧安國的鄰里鄉親。於是把頭湊過了那個瓶子旁邊望了望。見算命之人沒什麼反應,手輕輕觸了一下瓶子的瓶身,那瓶子晃動了一下,隨即傳來的是陣辣手的疼痛之意。

    “你幹嘛?”旁邊的人面容幾許癡呆的望着算命之人,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鹿血,昨夜上山打獵的時候採集來的。這東西很靈的,把鹿血供在家裏養着,可以驅邪!”

    算命之人看旁邊的人瞟了眼,立馬眉頭一皺過去,半響過後算命之人瞥着嘴道,“你不信幹嘛問我?大叔,要不要來一瓶試試?”

    話落之後,突然之間沒了人應答。

    活了這麼多年,還頭一次聽人說鹿血能夠驅邪。倒是換成一瓶狐狸血能招鬼他還是相信的……

    算命之人很快又被人鄙夷,然而他卻依然能不受外人影響,將自己手上的小玩物擺的整整齊齊。

    茶館裏,那些人坐累了也就從茶館門口出來。正好撞見集市有人在賣東西,一好奇,那人走了過去,眼神卻意識下的盯上了算命之人旁邊的那個裝着鹿血的瓶子。

    瓶子裏面凝固的紅色液體在被人放在手上蹂躪着,算命之人回過頭來,將身子往前挪了挪,一聲低冷的笑。

    便是這一聲發笑,讓前面剛從茶館出來的兩個人都有些癡呆。

    “喏,這個是鹿血。放在家裏可以驅邪的。不貴,當我賣你個便宜,一百兩就行……”算命之人提口就要錢。

    ……

    旁邊的人一直鄙夷的看着他,虧他還說這是鹿血?還要一百兩?就是上山直接殺一隻鹿,也不用耗費多大力氣吧?

    不過畢竟同是寧安國的人,旁邊的人也都愛理不理的,也沒有去拆穿。那些人要麼是江湖之中的人,要麼是皇族的人,惹不起。

    “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想起來,我那個房子確實挺靈的。我家夫人一直沒有安心住下去,對了……你會不會驅鬼啊,幫忙解決了這個問題。別說一百兩,一千兩我都給你!”說完轉身要將鹿血收下,一邊又掏出了一百兩銀子,道,“少年,我該怎麼稱呼麼?”

    算命之人沉默了片刻,沒急着理會。自己面前的人也好像着了道一般,還不如將計就計,推銷點好東西出去,就算是不會驅邪,連哄帶騙也能騙過去對吧?

    “不行,你見過哪個算命的把名字隨意透露給外人的?”算命之人一束長髮,道,“這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爲什麼……會招來殺身之禍?”面前的人表情有點癡呆。

    算命之人找了個理由搪塞,自然是自己會招來殺身之禍,要是被人發現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驅鬼的,豈不是回頭找到自己要怎麼理論。

    更何

    況自己也並非習武之人,得罪了江湖中的人,這可不討好了。何況……從來便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怪之說。

    傻人偏偏自己撞上來,奈何了誰?

    算命之人沒有說話,轉而又回頭在自己的手旁邊拿起了另外一個東西。瓶子裏面只有一個小破布,破布的裏面一層看不清到底包裹了什麼。

    算命之人將東西友好的遞了上去,又開始解釋道:“這樣吧,等下次晚上要入睡以前,你就將這個破布放入那個鹿血裏面,這樣就能驅鬼了!保證只需一天,惡鬼全散。”

    “哦!”那人回答完之後。

    然而集市上的算命之人又順便多坑來了一些銀兩。仗着人家有錢,一個滿滿的布包在手中一掂。

    這招果然好騙人……

    “呵呵,人傻錢多!”旁邊大叔冷眼瞟向算命之人,道,“你別以爲他蠢,我就不知道你那個破布是什麼,裝的恐怕也並非什麼驅邪之物,而是茶葉吧?”

    “我也不想拆穿你,也罷。反正也不是我買!”

    偏頭過來,算命之人側着往地上一躺,然而纔剛送走了幾人,現在又有些人主動坐到了面前。這次自己面前的人直接從袖中掏出一個黃金,放在了算命之人的攤上。

    當時正嚇得算命之人不知要做些什麼纔好。迅速將黃金拿起,用牙磕了磕,這黃金……是真的啊!!!!

    這錢……真好賺!

    要是每天都有人能來寧安國遊玩,那麼自己豈不是天天拿錢,下半輩子還愁什麼沒喫沒喝?他手快將黃金收入囊中。

    “我來自錫禹,我是韓亦!”韓亦輕輕坐下來,道,“我已經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先生了。我從來不相信什麼算命之人無名無姓。行的正坐得直,如果不是爲了隱藏身份,一個名字說了又何妨?你說是麼?今日來找先生,是看上先生的有趣,先生若肯跟在下坦誠相待。那麼禮金也不會虧待!”

    “手……伸過來!”算命之人頭一次見過口氣這麼大的人,這會怕已經不是江湖之人這麼簡單了。

    算命之人想到坦誠相待這麼一個詞的時候,已經全身頭皮發麻,擡起頭一邊握着韓亦的手,一邊道,“我無父無母,認我的阿姐,管我叫稚兒。自從阿姐也死後,我就無名無姓。一個人浪跡天涯很多年了。”

    ……

    ……

    不就是名字麼,隨便捏造一個誰不會?旁邊的大叔也是沒有想理會這傢伙,這謊話在人的嘴裏說出來,原來這麼輕易?

    “那好,算命的人不一般都能知道人的過去和未來麼?不妨你來幫我預算一下我的過去和未來如何?說的動人一些,這兩黃金,也歸你了……”

    算命之人一下子啞然了片刻,並非自己說不出來,只是因爲頭一次見到過這麼多黃金,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是有點走向的。

    還有,錫禹是個什麼地方……要不要這麼有錢的……?

    “那好,請韓亦公子先抽一個卦象。”算命之人將卦象的桶拿上來。

    小木桶裏放着五對卦象,其中有三個卦象是上卦,一個是中卦,另外一個是下卦。一般常理來說,這抽中上卦的機率高過其他,哪怕就算抽到一箇中卦也隨便唬弄過去,不算虧。但是算命之人根本都沒料到,面前的韓亦是第一個在自己這裏抽到了下卦的人。

    且,這還是一張水卦……

    卦象不是特別好說,而算命之人也不好跟他說這個卦象其實是最差的一個,那樣的話,他的黃金不就泡湯了麼?

    可是話到嘴邊,算命之人突然之間就不知道怎麼說了!眼睛一直閉着,看樣子在算着什麼,其實是在撮合語言。

    “且先問一句,公子以前,可總是碰上一些不如意之事?”算命之人一擡衣袖,緩緩道,“沒別的冒犯之意,只是問問!”

    “算是吧。家族的人都因爲我而死了。也許我這個人吧,生來命就不是特別好,這不是什麼大事,與我在一起玩的久了,那些朋友也都知道。”韓亦輕輕伸手抹了抹衣袖上的灰塵,道,“這也不是個祕密。而且我今日來,也並非只想知道這些。先生,咱們要不要,先說點其他的?”

    算命之人一瞬間無語,這樣手黑抽到水卦那也怨不得誰。一個人的過去他雖然看不出來,但是未來就簡單多了,隨便矇混幾句,反正也不見得他就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算命之人將手按在脣下,腦海中不知覺一個念頭飛馳了過去,這個念頭很奇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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