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唳天下:王的鬼面將軍 >第二百零七章 番外 千輕辰吟2
    色將近入夜幾分,曲瑤才從寒冷之意中醒來,從冰冰涼涼的地上坐起來,才發現輕辰也在旁邊。

    悠悠道了聲謝,隨後又看到輕辰的嘴角有一些乾裂的痕跡,想着他是不是有些渴了。於是主動將自己的水袋遞到輕辰的手裏。

    輕辰湊過去看了一眼。水塘的水彷彿更加的渾濁,輕辰把頭偏了回去,接下水袋就開始把話題轉移。

    “瑤兒?咳……”輕辰乾咳了一聲,道,“我不渴,瑤兒像一個遊走四方的人,萬一哪天沒水喝了的話,又找不到水源的話,這救急的水多少還是要備着點的。”

    話落,輕辰手快還是將那水袋給遞到了曲瑤的手裏。

    “不過既然瑤兒認了我是輕辰大哥,那麼我也還個禮給瑤兒。從今往後,瑤兒就是我妹妹了,好麼?”

    “好,輕辰哥哥!”曲瑤伸出手跟輕辰的拇指上按下一個印記。

    兩個人的話題又點偏開,但是隨後輕辰還是自認覺得自己吃了個虧,兩人不知道從哪裏說到哪裏,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

    “既然你已是我的輕辰哥哥,我也沒有酒肉。輕辰哥哥如果不嫌棄,將這水喝了,咱們以後可就是生死不離之友了!”

    “放心,死不了。就算你死了!我也有辦法救回你。我絕不允許我的輕辰哥哥在我死之前,先死……”

    見曲瑤還是執着,輕辰只好暗自點頭。不知道這水從曲瑤的肚子裏面喝下去到底是怎麼能做到沒事的,輕辰這一次也不好在搪塞,於是只好低低一示笑,將水袋接在手裏,灌下了一大口。

    水塘裏的水,除了帶點泥沙,起碼還是無色無味。輕辰將笑意一憋着,水袋放上了曲瑤的手上。

    曲瑤接過輕辰手上的東西,看不出她的笑容在何處。良久,曲瑤悠然一轉身。然而手划着前面柱子,一道爪裂,深深的印刻在柱子的裏面。

    “對了,輕辰哥哥以後會一直在這裏麼?我天天都來這裏等着,輕辰哥哥天天都會出現是麼?”曲瑤最終還是轉身。

    看輕辰往旁邊躲了躲,他沒說話。雖然不好說自己是不是一輩子都留在南夏。可至少他是南夏的人。

    這條路,也終歸不是自己規定的,有南詔王在的一天,輕辰也還得老老實實的在南詔王的身邊呆着。

    曲瑤之後的神色,顯得有點心神不寧。輕辰愁眉苦臉之相,不知道是心中暗許了此事,還是有別的想說。到底曲瑤不會什麼讀心術,看不透人的心思。

    “那我就每天來這等輕辰哥哥就好了。直到等不到輕辰哥哥的那天起,我不就知道輕辰哥哥的蹤跡了麼?”

    曲瑤沒說的是,哪天如果輕辰走了,也許自己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去尋找輕辰這個人。哪怕他已經消失的毫無蹤跡。

    輕辰也在隨後的時日裏,如約的來到集市後方和曲瑤會面。輕辰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給曲瑤更多的驚醒。

    兩個人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輕辰在南夏也從來都是瞞着任何人。曲瑤在南夏,從來也只和輕辰在一起。

    不論是外人,還是南詔自己人。見過曲瑤的人也不多。她也從一個小姑娘逐漸長成一個大姑娘。

    可是到身不由己的時候,輕辰也沒有辦法躲避。也許就像曲瑤曾經說過的那樣,這個世間的人,都是爲了權位而拼殺。輕辰沒有權,但是他最甘願的是,此生能爲南詔而出戰,那就死也都值了!

    那天,南詔被起兵謀反的敵國逼迫的無路可退。想攻破南夏這個地方,只要一步,買通了城口的守衛,殺出來也不過只需要片刻。

    戰亂之際,輕辰被派發遠地直接攻入萬天城。可一邊的南夏已經陷入混亂,南夏的百姓該殺的被殺,妻離子散。

    這麼一座江山社稷,南詔王絕對不容許毀。南夏內亂讓兵卒損失慘重,唯一做的,只有是捲土重來!

    ... ...

    曲瑤來南夏時,不過才十五歲。而那天,剛好是她成年之時。因爲知曉輕辰白日公務繁忙,一定會在晚上纔會出現。所以曲瑤一如既往的來到了湖岸邊坐着。

    曲瑤今日穿着第一次和輕辰見面時候的紫衣,一早就來了那裏。曲瑤到底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輕辰,已經被派出去辦公事了。

    那日,她一個人在湖畔邊上坐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堅信輕辰一定會來,可是到底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個人思念了多久,來來去去也要眼睛睜不開,可是日思夜想之人,終歸是沒有出現在南夏這麼一個地方。

    曲瑤現在所想之事,不過是

    輕辰會不會因爲公事繁忙遺忘了自己。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這麼多年的時光,曲瑤一個人獨自度過的也不算少了。曲瑤失落也有,傷心也有。可多少還是堅強的重新站了起來。

    一條小小的蠱蟲被曲瑤輕輕推動到了地上,想來輕辰不見自己,那她就只有自己去見輕辰了。皇城該怎麼去,曲瑤依舊記得,按照原路過去,只是不知曾經那麼一座輝煌的城,而今究竟是如何變成此番模樣的。

    “輕辰……哥哥!”

    曲瑤覺得有點不對勁,闖進城中意識下喊了一聲。然而那個昏暗的城中,早就沒有了一個人的身影……

    曲瑤莫名覺得有些失落,多喊了幾聲,也始終不見人。曲瑤縱然多不安心,可還是一邊回了客棧將就住下一夜。

    此後的時日裏,曲瑤每日都會來這個已成爲廢墟的小城,也每日照舊在湖邊等着那一個身影。可終究那不見人影的地方。只剩下失魂落魄。

    完全被矇在鼓裏的曲瑤,早就不知而今這世間是何模樣的。

    “輕辰哥哥,不管你身在這世間的何方,我都一定會找到你的,你答應過曲瑤,曲瑤不走,你不會死……”

    哪怕真的是那個很可怕的地方,至少曲瑤從來都覺得值得。哪怕輕辰哥哥真的戰死在那個地方,我也會在輕辰哥哥離去之前將你帶回……

    曲瑤最後一手放下擬寫的書信。書信隨着信鴿飛去的方向,不知道是往哪邊。曲瑤一直擡頭看着不遠處的信鴿,直到鴿子的身影完全離開。

    十日後,曲瑤也離開了南夏這個地方……

    這個傷人的地方,只怕終究落得一個遺憾。

    ... ...

    一邊,是戰場上的生與死。一邊,是曾經故人的念想。上了戰場,輕辰本應將一切兒女情長的事情望的乾乾淨淨。

    生死關頭,輕辰眼裏看的最重的東西,莫過於南詔這麼一個地方。而今南夏多少說着也有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南詔王自從那之後也不知道此身到底歸了何處。輕辰在戰場上,打交道的就只有那些軍營中的黑旗兵卒。

    戰場上……沒有什麼知心人說話,輕辰一下子只覺得空空蕩蕩。從曲瑤的身影不見,而能談心的人,早就沒了。

    戰場上,血染之光時刻有,輕辰身邊哪怕有在信任的人,可都怕萬一碰上敵國的內鬼,輕辰是個粗人,沒有那麼多的腦細胞可以妥善解決這事。

    久而久之,在戰場上耗費的時間越來越多,輕辰也不知道這片屬於黑旗之地到底還能在自己的手上鎮守多久。

    一個人獨自坐在湖畔邊上心想着什麼事情,早就入了神。如果這個時候曲瑤還在等的話,那麼她也已經快要成年了吧。遺憾的只是,輕辰連她的成年之禮也都沒有辦法送出去。

    “你的信!”

    輕辰想事情想的出神,沒有注意到身後面一個人的出現。那個少年的聲音乾脆利落,對輕辰這個人雖然是陌生的,但是也沒有幾分客氣。

    “倒茶的,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麼?對待比你地位高上的人之時,要知道禮貌?罷了,你我纔剛見面沒多久,我也不爲難你了。正好渴了……”輕辰想了想,又道,“去幫我從對面的湖水裏面取些過來!”

    雖然搞不清楚這個人爲什麼好端端的有水不喝,偏偏要從湖水裏取。看着輕辰表情依然如此,少年只好走了過去。

    一瓢水,直接用碗盛滿了一壺,送到輕辰的面前。輕辰片刻無聲,只用嘴角輕輕一舔湖水,才發現這湖水顯得很清澈,沒有那夜在水塘邊上的泥沙。

    “您請喝!”少年的語氣還是加重了一些,順便又將信往前一攤,語氣加重,道,“少爺,這是您的信!”

    輕辰將信往手上一甩,那個少年隨後就準備往下走,上面一筆一筆的信,字跡落得很沉。輕辰話語突然說不出來,就彷彿哽咽在那裏一樣。

    曲瑤……

    此戰過後,黑旗雖然並非大獲全勝,起碼也是將南詔的陣地給完完整整的保護了下來。

    戰亂數年歸來,輕辰再回南夏,可是不見曾經的故人。南詔將地盤轉移出雲嶺。輕辰被派去守着南詔的領土,再沒無心問起南詔的事情。

    可是若干年後,二人再次相見,曲瑤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奈何……她已經是那個世間人人得而誅之的千執。

    兩個人,不知道何時,距離也遠了,站在對立的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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