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這邊，我也無暇顧及他，只怕他現在還在爲我提出離婚這件事而生氣吧，現在我是不敢去醫院了，就怕看見他眼中的失望，再聽見他說出更侮辱我的話。
雖然他這個好市長，很有風度，幾回我提出離婚他都沒有說什麼侮辱性的話語。
VIP病房裏面，楚揚接過莫探長手中的文件袋，打開，一張一張照片出來，又是一些圖像資料，可是錄音或者錄像資料，也實在是太少了。
“唉，楚揚，這些資料也就是我能搞到的極限了，因爲要追蹤過去的事，我才發現原來那位季小姐還和秦汐小姐見過一面。有些事也確實不能讓龐局長查，太麻煩他了。”
楚揚點點頭，想起來其實這個莫探長也是個賞金偵探，估計最近也有人讓他查陳江和江家那些陳年破事，所以現在外頭的風聲他也是聽過一點的。
不過剛剛莫探長說，秦汐見過如畫？這讓楚揚心中又有個模糊的影子，看來有些祕密好像就要揭開了呢。
“那麼接下來呢，如畫她最近有什麼行動？”
“這個，我是有竊聽到，秦汐又約了季小姐見面，但是不知道地點在哪裏，我正準備跟蹤季小姐。”
“哦？那這樣，你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我晚上就給你轉賬。至於跟蹤，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親自去跟蹤她！”
莫探長眼睛略微睜大了一下，好吧，他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問爲什麼。
因爲我這次只能忙完以後見秦汐，其實想想見到秦汐我還真是頭疼啊，爲什麼一定要去見她呢，可是不見她，我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聽到我給了離婚協議書以後看見我的誠意，就一定會把解毒針劑給我了。
我略微嘆息了一聲，整頓妝容，下了樓就要坐計程車赴約。
後面老有一輛車跟着我，我疑心是否被跟蹤了，但是想想也不可能，興許是我太緊張了，連司機師傅都沒這麼想，我幹嘛又疑神疑鬼的？再說，後面那車都超過我這輛了。
楚揚上了莫探長的車，有些疑心，“剛剛你該不是跟在我後面吧？”
“嗯吶，其實我是半道上轉了個角過來的，因爲知道跟蹤人最忌諱的一點就是被發現，所以猜測你或許需要幫忙，才這樣折道過來的，你忘了我是跟蹤的高手嗎？”
楚揚點點頭，莫探長果然還真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他一踩油門就勻速跟着我的車，不知不覺就跟到我跟秦汐約好的一家飯店裏面。
楚揚還很奇怪我怎麼會來這裏，不過他還是先謝過了莫探長幫忙跟蹤的事，就等晚上回去多給他加一成賞金都是行的。
這家餐廳二層有敞開式的餐桌，二人那邊，就有秦汐和我。
當然，每個餐桌之間都有一個隔板屏風，楚揚悄悄地坐在了我跟後，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嗯吶，那個，秦汐，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籤了字，並且對楚揚表達了我堅決希望離婚的態度，只要他一簽字，我和他之間從此就了無干係，你還要擔心什麼？我還等着你拿出解毒針藥給楚揚救命呢。”
楚揚聽見，暗想果然是這麼一回事，秦汐是有解藥的那個人，我是被逼得沒有辦法，迫不得己答應了秦汐的條件，只要跟他離婚，秦汐就可以把解毒針劑給了我。
秦汐面色平淡，翹着腿，冷笑了一聲，看着眼前的我，“嗯，這樣還是不夠的，在楚揚沒有簽字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把解毒的針劑給你的。再說，你就不怕你們離婚以後，我也不把解毒針劑給你，相信那些很多支持喜歡楚揚的人，發現我是救了市長一命的人之後，一定會很支持我跟楚揚在一起的吧，這事既然這麼好，我又幹嘛要把這個解毒針劑給你呢？”
我沉默了，秦汐說得好像也對，但是，不管這藥是誰給楚揚，我也只能儘量保證楚揚平安。
“哦，你都這麼說了，我還真的就擔心起來你會給我一個假的針劑呢，或者，那針劑就跟楚揚現在用的半成品疫苗是一樣的。”
秦汐語噎，我說的話，確實是秦汐這種人可以想出來的辦法。
“不愧是我的同母姐姐，你還真是很瞭解我。”
“別，我媽早就離家出走十幾年了，誰是你姐姐，別亂認親戚了。出銀行那邊都已經答應離婚了，我就不信你還真的要耍賴。”
楚揚再也聽不下去了，覺得這樣的我很是蠢笨，忍不住站了起來。
“對不起，不光是如畫，我，也不會答應，更不會接受你手
秦汐聽見這個聲音，臉色先是一白，神色一僵，她不會想到的是，楚揚竟然能跟蹤我來到了這家飯店裏，其實，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楚揚竟然會跟蹤我！所以說剛剛在出租車上的直覺其實是沒錯的。
我也站了起來。
“楚揚，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還在醫院裏嗎？”
楚揚笑了，我都能聽見他嘴裏輕輕的磨牙聲，那眼神就像在說，“一會回去再收拾你！”
但他隨即溫文爾雅地看着秦汐，但眼神分明就是冰冷的，秦汐被他盯得一陣害怕。
“秦小姐，不知道我給你造成了什麼樣的錯覺，讓你覺得我會跟如畫離婚然後跟你在一起，說實話，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至於那個解毒疫苗呢，我也不會要的，如果讓如畫因爲我而接受了你的無禮條件，那麼即使我因爲你手中的這個針藥好轉，那麼離開了如畫，我這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也沒什麼區別，到時候你要的也不過就是個活死人。我想秦小姐必然不喜歡看見這樣的結果吧。”
秦汐有些生氣，她臉上的溫和都已經維持不下去了，看着我，這眼神就好像利刀一樣能把我給射穿。
“楚揚，你難道真的就要爲了你旁邊這個女人，放棄了所有可以解毒的期望嗎？”
“嗯，我爲了季如畫，可以放棄我自己的生命。”
嗯，作爲楚太太，我第一次感覺到內心的甜蜜是這樣的，楚揚說的話我想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覺得很感人了，哎呀，可惜我沒把手機開錄音，否則就能天天循環一遍了。再說，以楚揚這個悶騷的性子，想要他再說一遍這十八個字真的難上加難。
反觀秦汐，已經氣哭，跑出去了。
我真的很想叫一句，喂，你飯錢還沒結呢！
我搖了搖頭，這回正想到楚揚還在這裏，我就尋思着自己要不要開溜……
冷不丁身後一道聲音響起，“嗯，剛剛還說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現在又想走？這些菜都要浪費了？”
魂淡啊，誰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了！我腹誹，想着既然秦汐點了這些菜，那我該喫還是要喫的。
說起來，在跟秦汐進入正題之前，點菜的時候我就發現她點了好多楚揚愛喫的菜，又跟我炫耀說我大概平時都不知道楚揚愛喫這些菜吧，還說什麼常年跟楚揚在一起，她的口味都變得跟他一模一樣了，現在想想她說的話也不嫌牙酸哦，畢竟現在楚揚都極少喫那些菜了，一大半都給我掃光了，倒是楚揚，看着他還餓着的樣子，我又給他叫了一碗麪條。
“嗯，麪條對你消化功能沒什麼大影響，你也趕緊喫吧，看起來你現在好像對你的事都已經瞭解清楚了，那麼你也知道我爲什麼在飲食上要嚴格控制你了吧？”
楚揚點頭如搗蒜，末了，他又說，“是是，老婆說的是！”
我又一陣無語，這個楚揚，還真會適當地見縫插針呀。
在送楚揚去醫院的路上，我又問他，當真不要接受秦汐的解毒疫苗針劑嗎？
他搖搖頭，堅定地說不要。我無可奈何，那個半成品疫苗，姚明明說，如果再注射一次的話，可能因爲有第一次注射的關係，第二次就產生抗體了，只會延長睡眠的時間，可能下次楚揚醒來，要一個月後了。
所以說，情況真的不樂觀啊。
但日子還是要過的，我看着楚揚這樣子鼻頭一酸，就算是最後一天他也依然要這麼陪着我，就希望我快樂，不希望我難過。要知道世上也就這麼一個人，願意因爲愛我而放棄一切，我又怎麼捨得讓他輸掉呢？
楚揚在昏睡的前一天，又在病牀上，哈欠連天了。
“唉，這些日子，如畫你也是夠辛苦的，答應我，以後都別瞞着我了好嗎？不管什麼事，只有你告訴我了，我們才能好好地去面對。”
“好了好了，說得好像我以後還會繼續騙你似的，這次不是突發情況嗎？只是楚揚，你要知道，你下一次醒來，可能是在一個月後了。”
我這麼說着，神色還是有些凝重的。因爲我下午才告訴楚揚，如果真的決定接受第二次注射半成品疫苗，那麼就會延長醒來的時間了。
楚揚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一點都不後悔這麼選擇，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有權替它做決定。再說，明明那邊不是也在研究解藥嗎？說不定最後一個時刻他會帶着完美無瑕的解藥過來給我注射，那樣的話我說不定只需要昏睡一天左右就醒了。”
我苦笑了一聲回他，“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