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鏽斑的味道,瀰漫在鼻息間,令人窒息。
對於郭千鶯的暈血,郭家和郭千鶯本人平時都對這樣血腥的場面有意識的迴避,所以這幾乎是從除了她父母去世的那一次,郭千鶯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血。
“媽媽,媽媽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家我好餓。”
“快了,快了。”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轉過身將女孩身上的毛呢外套理了理,“車子的暖氣壞了嗎有點冷呢。”
“我看看,我再調高點。”前座開車的男人說。
車子轉過山彎,男人嘆了口氣,“調不了了,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回頭送去修一下。”
女人嗯了一聲,“開慢點吧,山路不好走。”
“沒事,我的技術你還不相信嗎”男人哈哈一笑,並不放在心上,隨即聲音高了幾度,“諾諾,爸爸帶你玩卡丁車開不開心啊”
“開心”女孩的聲音還透着天真,“下次我要自己玩。”
“哈哈,好”
笑聲未落,車子驟然一個巨大的顛簸,男人忽的罵了一聲,然後大叫起來,“壞了”
男人和女人孩子尖叫的聲音響起來,車身顛簸和車胎與地面摩擦的刺耳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叫喊,唯有孩童的哭喊,童稚,尖銳,“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
郭千鶯“嚯”的一下坐了起來,滿頭冷汗,呼吸急促,把病房裏的人嚇了一跳。
“諾諾諾諾”郭旗風抹了把她頭上的冷汗,“怎麼了做夢了”
郭旗風抱住她,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她在他的懷裏蹭了蹭,才發覺到手背上的疼痛,原來是注射進去的葡萄糖,可能是因爲她動作太大而走針了。
再次響起當年那場車禍,郭千鶯依舊爲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心有餘悸,惶恐佔據心頭,她再次吞了吞口水,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朝病房裏的幾人笑了笑,“我又暈血了”
另外一邊秦子樾的臉還白着,點了點頭,“是我不好,如果沒走那條路就好了。”
郭千鶯笑笑,“沒事,不用在意。”
“剛纔我們聽你一直在喊爸爸媽媽,是做夢了嗎”秦子樾問,話音未落就被郭旗風瞪了一眼。
每次郭千鶯做噩夢就只會做那一個,因此郭旗風從來不會在她睡醒後提這件事,怕再次讓她害怕,誰曾想他一心迴避的事情就這麼被秦子樾大剌剌的說了出來。
“嗯,做了個夢。”她側頭看了郭旗風一眼,對方正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秦子樾便看了郭旗風一眼,郭千鶯醒來時那一句呼喊聲音實在太過淒厲,絕不會是叫郭千鶯現在發父母郭成功和程英,而除了當年的那場車禍,秦子樾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