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衙內闖三國 >第64章:祕辛(一)
    劉璋一口說出師父童淵的名號,留心之下,果然見顏川面色大變,心中不由微微一凜。

    “公…..公竟是……..”顏川艱難的張口吐出幾個字,望着劉璋的眼神裏,閃過極複雜的神色。似是敬佩,又似是怨懟。有着些忿忿,還有一些感激…….

    “什麼神槍神矛的,瞎吹大氣。讓他來跟咱們……..”

    “住口!”

    劉璋暗暗驚凜的時候,旁邊顏良文丑已是滿面不屑,出口便冷嘲熱諷起來。只是一句話還未說完,顏川已是怒容滿面,扭頭大喝。

    兩人一縮頭,相互對望一眼。不敢再說,喏喏應着,只是縮在一邊暗暗覷着。

    眼見叔父似是真怒了,面色也極是古怪,不由的心下嘀咕,那個小子說的什麼神槍散人,究竟是何方神仙?竟讓叔父發這麼大脾氣。

    “南河公可是識得家師?卻不知……….”劉璋沒去理會兩個渾人,出言試着向顏川相問。

    顏川面上神色變幻,半響,終是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擡手指向前面,勉強笑道:“咱們到了,且去裏面說話吧。請!”

    說罷,竟沒再理會劉璋,自顧當先而行。劉璋偷眼看去,卻見他坐在馬上,低頭蹙眉,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神色似是在追憶什麼,掩飾不住的一絲落寞,縈繞其上。

    這個村子叫做白沙集,七拐八轉的深入山中,極是隱僻。遠處極目所眺,能看到一線白浪涌動,潮聲隱隱。

    顏川當先而行,顏良文丑見他發怒,不敢跟進,便在後跟大隊人一起隨進。劉璋居於中間,倒顯得極是突兀了。

    村中早有人發現,見到這一大隊人並無驚慌之色,顯然是認得他們。有人跑出來迎上顏川,低聲說着,隨即又詫異的看了一眼劉璋,這才躬身而去。

    劉璋暗暗觀察着,也不多問,隨着顏川一路向裏。直到臨近山腳下的一大片宅院前,顏川纔回身邀客。

    這片宅子佔地極大,從外看去,屋脊層疊,鱗次櫛比。進的大門,但見處處飛檐斗拱,花樹掩映,極盡富貴之氣。

    後面百餘人在劉璋跟顏川進門時就各自散了,便只有顏良文丑二人,推推搡搡的跟在了後面。

    顏川仍是微蹙着眉頭,不時回身肅手,引着劉璋穿堂過院,到一處偏廳中落座。

    一邊令人安排探子,出去打探於毒那一彪人馬的動向,一邊讓人整備酒席送上。又吩咐人準備客房,請劉璋沐浴更衣。

    劉璋知道這事兒只怕不會簡單了,也不是着急能解決的。當下欣然應諾,自往後面擦洗了一番。從包裹中取出衣袍換過,這才神清氣爽的回來廳中。

    等到重新見禮落座,下人將熱茶湯擺上後,顏川才微一遲疑,拱手對劉璋問道:“公何時拜在童…….童老門下?”

    劉璋舉杯輕啜一口,也不隱瞞,便將拜師學藝一事大體講了一番。當然,跟墨氏精義有關的事兒,都盡數瞞下,並未透露。

    顏川默默聽着,等他講完,忽的又問道:“公可曾…..可曾見到……見到令師母?嗯,或者…..或者別的什麼女子?”

    劉璋心中一動,面上卻是波瀾不驚,搖搖頭道:“未曾。”

    顏川面上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卻又有一絲疑惑,捻鬚低頭不語。

    劉璋看了他一眼,又輕輕的道:“不過……..”

    顏川一震,猛擡頭急問道:“不過什麼?”

    劉璋兩眼微微眯起,回憶着道:“我雖然沒見過什麼師母,家師也從未提起。但是,我知道師父心中有些難以觸及的事情。他有一間小屋,向來不許任何人靠近。便是我等幾個弟子打掃,也是不準進入。然,家師每日幾乎有一半時間,卻是呆在那個屋中。以璋所料,只怕裏面即便不是師母所居,也定然與師母有關的。”

    顏川身子微顫,聽着劉璋所述,兩眼直視着虛空處,目中隱含淚水。嘴脣翕合,似在喃喃說着什麼,卻並無一絲聲音發出。

    顏川失神,劉璋也不催促,說完這番話後,便靜靜的喝茶等着。半天過去,顏川終是長長嘆口氣。微微側頭,似是用衣袖擦拭了下眼睛,這才轉過頭來。

    “公既是童老高弟,想必他一身所學已然盡得了吧。既如此,又何必來討要我顏家子弟?咱們只不過一些莊稼把式,三腳貓的手段而已,豈能入得了高士之眼?”顏川澀澀的說着,語氣中,有着一絲絲難掩的嘲諷。

    劉璋靜靜的望着他,半響不言。顏川被他看的有些尷尬,似乎也覺得自己剛纔語氣有些問題,略有慚慚的將頭歪過一邊,端茶而飲。只是那端着茶盞的手,卻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南河公,不知你是如何認得家師的?聞公所言,怕是對家師有些誤會的。”劉璋見他心緒已亂,這纔開口說道。

    顏川面上微微一僵,怫然道:“怎麼?令師未曾與公提及嗎?那爲何前番公會聞我河北顏家而色動?又怎會特意提及令師之名,以來試探老朽?”

    劉璋微汗,感情這老傢伙也是狐狸一隻啊。自己的心思,竟然早被其看破了。

    只是這會兒眼見顏川以爲自己明知故問,不由的苦笑,搖頭道:“南河公誤會了。家師確是曾提及河北顏家,但也只是提及而已,並未多說其中牽扯。家師對璋有言,他日有暇,可往河北顏家走走。試想,若真是家師輕忽顏家,怎會有此言吩咐下呢?”

    顏川聞言,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遲疑一下,搖頭道:“既是令師也未說起,便不說也罷。其中牽扯些隱祕事,實在難以奉告,願公海涵。”

    劉璋見他不肯說,知道不出重手不行了。微微一笑,探手將早已備好的絹帕取出,淡淡的道:“家師既有命璋來此之言,怕是多半想讓璋在這兒得到答案的。”說着,將那方絹帕輕輕放到顏川面前。

    顏川目光落到那絹帕上,猛然間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那方絹帕,身子不停的抖顫,胸間急促的喘着,如鼓風匣。

    抖顫着手摩挲上那方絹帕,兩眼中淚水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良久,將那絹帕抓起,澀聲道:“你既有這東西,想必那捲東西也看過了吧。”

    劉璋心中一顫,知道他說的定是墨氏精義。微一遲疑,點點頭道:“璋萬幸,已蒙恩師所授。”

    “呸!什麼是他所授,此乃我顏家之物………..罷罷罷,唉。”聽到劉璋回答,一直溫溫和和的顏川忽的暴怒,鬚髮戟張,兩眼圓睜的怒道。

    只是,說了一半,不知想到什麼,終是化爲一聲長嘆,霎那間,滿面萎靡,如同忽然老了數十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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