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衙內闖三國 >第87章:束鹿之戰(三)
    幾乎是慰問過每一個受傷的士卒後,劉璋這纔想起已過了午時。眼見下面兩邊黃巾,似乎並沒立刻攻城的樣子,連忙傳令趕緊給守城兵士送飯上來。

    沮授心中感嘆,自古都說名將能與士卒共苦患難,但少有聞及有君王能做到的。但眼見自家這位主公,卻是面色平淡,遊走於一堆普通士卒中,噓寒問暖,毫無半分不耐。這般仁義君王,當真是世所罕見。

    直到衆士卒皆端上飯碗了,劉璋這才走到一邊,凝目觀察城下黃巾大寨。

    沮授上前施禮道:“主公勿憂。這兩股賊子相互提防,顯然都不敢輕易而動。授料便要再來,也當是明日了。主公且請下城用膳,這一上午辛勞,還當保重身體纔是。”旁邊臧霸也勸。

    劉璋回頭看看衆士卒,這纔看了兩人一眼,淡淡的道:“讓人給我上和衆軍士一樣的飯菜來,我便在這兒跟大夥兒同吃便是。若此番計不得受,也不見我這主公的屍首比之尋常士卒高貴到哪裏去。先生文士,身體不似我等武人硬朗,才該保重纔是。”

    沮授面上激動,嘴脣囁嚅片刻,決然道:“安有主上辛勞,臣子享受之理?既主公有心與衆軍共苦,授自當相伴。”說罷,不等劉璋再說,回身令人將飯菜送來。

    城頭上,衆軍盡皆感動,廝殺一上午後本有些低落的士氣,不多時便盡皆恢復,甚而有更昂揚之勢。

    這一日,果然如沮授所料,黃巾軍並未再來攻城。時值深秋,白天的秋老虎正烈。兩方各自打掃戰場,將戰死之人聚成一堆焚燒。

    城上城下到處散發着難聞的氣味,空氣中浮着一層黑氣,卻是焚燒屍體飄起的灰燼所致。

    劉璋直到日影偏西時,才囑咐了一番,返身回府。一路聽的城內多有哭泣之聲,心中慘然。

    這一天的爭戰,城內百姓擔土運石,流矢之下,死傷也近百餘。那些啼哭之聲,便是從戰死百姓家中發出的。

    “公與,令功曹統計百姓傷亡情況,死者記其名,每戶給予十金撫卹。傷者令醫士全力相救,其家中亦贈糧米獎勵。告訴百姓們,異日,我必將建碑以記之。我大漢皇室,必年年祭祀,絕不或忘!”劉璋聲音有些沙啞,卻是斬釘截鐵的說道。

    沮授連同身邊衆人盡皆駭然,以君王之尊爲平民建碑,還要年年祭祀,這等禮遇,自古以來,實在是從未有過的事兒。

    老半天,沮授才反應過來。滿面激動之色的深深一禮,什麼話都沒說,便點頭而去。

    半日後,舉城百姓皆知這事兒。死傷者家屬如身在夢中,旋即,便是感動的痛哭流涕。

    這件事兒的直接後果便是,當晚,無數百姓涌向軍營,紛紛要求加入。不爲什麼建功立業,不爲什麼光宗耀祖,爲的只是效忠季玉公!

    主以國士待之,民願以死相報!小小束鹿城,一夜之間,上下一心,恍如銅澆鐵鑄一般。

    與束鹿城內對比,城外的黃巾大營裏,卻是一片火藥味。張鐵頭扎住大營,郭大賢便派人來請。

    他被那城頭的牀弩擦臂而過跌落馬下,險險沒直接嚇死。正好又見張鐵頭大軍過來,心驚之下,顧不上漢軍,慌忙收兵回營,先要解決內部糾葛纔是。

    對於束鹿城,此時他已經完全放心。一上午殺到那種慘狀,城內依然不見任何動靜,鄔縣處也不見援兵,那便只有一個解釋。鄔縣兵力也是不足,不敢過來。而城內,靠的只是拼命罷了。

    今天要不是自己險些中了暗算,又因爲張鐵頭突然過來,他估計最多再有半天就能拿下束鹿了。既然如此,這城又不會長了翅膀飛走,還是先跟丈八那黑廝商量好了,回頭再來打過便是。

    他這邊打算的不錯,可惜張鐵頭人粗莽卻並不缺心眼。聽郭大賢請他過去,冷冷一笑,對那使者道:“這裏是老子的地盤,他郭大渠帥卻是撈過界了!要談也行,卻得他郭大賢來我這兒。否則,那就免談,大家各玩各的就是。至於怎麼玩法,嘿,一切隨意!”

    使者將話帶回,郭大賢險險沒氣暈過去。丈八這廝擺明是欺負人了。

    自己大半天鏖戰,戰死士卒雖然不過兩千餘,但是受傷的,近乎三千多。

    要知道冷兵器時代的受傷,可不像後世那樣,一旦受傷,幾乎便是致殘。

    便有那傷勢輕的,也要看個人體質,強壯的才能真的活下來。身子稍弱的,幾乎就是十死無生的結果。畢竟,這個時代沒什麼疫苗之類的,人對於細菌的感染,完全沒任何抵抗力。

    郭大賢原本有一萬人的隊伍,但這番大戰後,真正能馬上投入的戰力,也不過只有五千餘人。

    而張鐵頭此時卻全都是生力軍,足足七千之數,真要打了起來,鹿死誰手實難預料。

    這事兒也怪自己貪心,若是當初慢一點,等那黑廝先來打過,只怕此刻自己連問都不必問,直接吞掉他都是可能的。等到吞了他再回頭攻打束鹿,豈不是事半功倍?

    郭大賢心中悔的腸子都綠了。只可惜世上沒後悔藥可賣,既然已經如此,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下了。

    當下強忍怒氣,令人再去商議,兩邊各帶十人護衛,便就兩方大營中間碰面商議,誰也不用防誰。

    張鐵頭這次倒也沒再爲難。只是兩下碰頭,張鐵頭第一句話,就差點讓郭大賢暴走。

    “這束鹿本是我下曲陽最近,和當是我先打。如今,本着大家都是太平道一脈,郭大渠帥越界撈食兒的事兒便不計較了,這會兒便請回吧,咱丈八自己搞的定。”很自信,很不屑的撇撇嘴,張鐵頭傲然的道。

    尼瑪的!你自己搞的定?我日了,要不是老子打了這大半天的,就你那點人馬也能自己搞的定?你這不但是想喫獨食,還是過河拆橋,明擺欺負人啊!

    郭大賢也怒了。本來還想商量下,打下來束鹿,大家和和氣氣的商議着分配戰利品的。但現在看來,壓根就沒談攏的可能啊。

    “哦?好,既然將軍如此說,嘿,那便大家各玩各的好了。只是這漢家城池人人取得,也休說是屬於誰的。你又不姓劉,偏你取得,我就取不得了?天下須沒這樣的道理。大家只各憑手段,誰先得就算誰的。”

    丈八樂了,一口答應下來。隨即,頭也不回的直接回營了。把郭大賢氣的在原地哆嗦半天,這才恨恨而歸。

    當晚喊過一衆部下,傳令明日五更造飯,天明便即攻城。所有人全部壓上,一鼓作氣拿下束鹿,讓那黑廝白白的看着,氣死他。

    第二天一早,郭大賢所部果然搶了先機,戰鼓震天,號角長鳴之際,除了將頭天帶傷的士卒留在身邊外,竟是一股腦的將所有兵力俱皆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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