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衙內闖三國 >第117章:你敢打我
    靈堂內,各方勢力齊齊到來。

    蹇碩、趙融代表的是內廷中涓,而何苗、袁紹、曹操則是代表外戚一系。與先前而來的楊彪、張溫、馬日磾等清流一派在靈堂內各自聚成一堆,隱隱竟成三方鼎足之勢,儼然一個朝堂縮影。

    劉璋當日大婚時,只有清流一派來了好多人。中涓卻是壓根沒有反應,外戚那邊,倒是有幾個人,讓下人送來些賀禮意思到了。

    而今,一傢伙三方勢力全到了,究其原因,還是因着劉焉此次將就任益州牧一事兒。

    益州之地,有着特殊的政治意義,很有些大漢皇室後花園的意思。劉焉以宗室之親主政其地,與劉虞出任幽州完全不同。若不是恰逢天下動亂,根本就沒有可能。

    這其中的關竅,劉家父子之道,朝中各方也都是人精,哪個會不清楚?

    更加上劉璋名聲鵲起,這父子倆南北呼應,眼見便是一股幾乎能左右局勢的力量。此時,藉着柳氏喪禮前來先交個好,落下份情誼,日後一旦有什麼變化,自也有了更進一步的契機。

    是以,不但清流一方過來了,西園八校尉,一下竟突然來了一半,其中之意,自也不難理解了。

    有父親劉焉和兩個哥哥在,劉璋也不去多說,只躲在一旁,冷眼旁觀。

    朝中三方勢力中,清流一方是自然而然形成,並無什麼領頭人。但中涓和外戚兩方,卻是各有自己的領袖。眼下,蹇碩便代表着中涓,也可以說是靈帝的代言人。

    而外戚一邊,自然便是大將軍何進。今日其弟何苗親來,衆人的目光便多落在這兩人身上。

    與衆人不同,劉璋卻是知道,眼前別看這些人個個威勢無雙的,待到風雲變幻,註定首先變成烈士。而真將決定天下大勢的,卻只有眼下不顯山水的袁紹、曹操二人。

    只是他與這兩人眼下都無交集,又正逢母親喪禮,自也不便多去探問交談,只是暗暗觀察兩人,與記憶中的描述比照,原本虛無的影像,漸漸真實起來。

    那袁紹身形高大,細眉長目,頗有幾分儒雅瀟灑之態。只是略略昂起的頭顱,卻帶出隱隱的傲氣。進到堂上,上香拜祭之後,便只把目光流離在蹇碩身上,目中微微露出一分煞氣。

    而對於袁紹,曹操卻略顯矮小,白淨的面容上,在上香拜祭過後,對着當場的衆人,都是微微含笑頷首,不卑不亢中,到讓人不覺生出一分親近之意。只是目光偶一轉動之際,忽然迎上劉璋審視的目光,微微一怔,先是點頭致意,隨即面上顯出一絲若有所思來。

    “太常國之柱石,蒙天子親信而掌西川之地,此番還當節哀保重纔是。如今前方黃巾作亂,家兄委實難以脫身,特令苗代爲致意。家兄有言,太常不日去了蜀地,若有所需,只管明言,家兄處必竭力相助。”

    耳邊傳來何苗的聲音,言雖恭敬,其中卻帶出明顯的倨傲之氣。話裏言外,自是暗點後來諸事,當多與何進通報。最後相助二字,更是有爲劉焉靠山之意。

    劉焉面上不露聲色,只是相對還禮,致謝一番。旁邊蹇碩眉頭微蹙,目中有怒意閃過。身旁趙融忽然出言道:“老太常出掌西川,乃是天子詔喻,便算有事,又怎須勞煩大將軍?更兼一地之政,牽扯內治,大將軍掌軍機要務,何其繁忙。這些個事兒,自是應直接具章以奏天子便是。張候爺一向對老太常欽慕,又常日侍奉天子身側,若有需要,自會從中斡旋相助。如此,大將軍掌武要,張候爺轄內事,各負其責,心無旁騖,纔是治政之道。”

    這趙融語音尖細,陰柔至極,令人聞之,說不出的難受。一番話出口,不但何苗等人面上作色,便是清流衆人也是滿面陰鶩。

    什麼話啊這是,大將軍掌兵要,張候爺轄內事,那要咱們這些個大臣作甚?中涓以內府而干涉國家內政,狂妄囂張一至於此,當真可恨可殺!

    人羣中,楊彪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張溫、馬日磾與王允對望一眼,卻將目光往何苗那邊望去。外戚與宦官爭權,早已不是什麼祕密,如今愈演愈烈,這些人只盼兩邊打個兩敗俱傷纔好。如今小小鬱悶,大可暫且忍耐。

    三方人中,清流勢力最弱,但個個都是浸淫朝政經年,若論政治爭鬥手段,卻是其他兩方難以望其項背的。趙融一番話狂妄至極,張口便將兩撥人都得罪了,那外戚如今正是勢頭強勁之時,如何肯這麼嚥下?好戲卻是要來了。

    衆清流心中暗樂,一個個皆如老僧入定,對趙融的言語渾如未聞,只等坐看好戲開鑼。

    果然,趙融這話方落,不待何苗有什麼反應,袁紹已是冷笑一聲,斜眼覷着他道:“嘿,好一個各負其責。卻不知這閹宦的職責又是什麼?何時竟也能出來指手畫腳,妄議國之大事了?若非少了那二兩肉,該不會都想代天子而坐中樞了?”

    袁紹這番話一出,趙融頓時滿面通紅。太監身體殘缺,最忌別人拿此說事兒。如今袁紹張口二兩肉,閉口閹宦的,趙融只氣的面色泛青,兩眼便如毒蛇般盯着他,恨不得上去咬死這廝。

    但袁紹官職本在他之上,身家又名聞四海,故吏舊部遍及朝野,他便心中再怒,卻也不敢真的當面挺撞。一時間僵在那兒,只能暗暗咬牙,拿眼偷瞄蹇碩。

    蹇碩這會兒也是氣的身子發抖。兩眼微微眯起,瞅着袁紹冷哼道:“本初之言,可是說咱家當不得這西園禁軍統領?還是譏諷天子不識人不懂用人?便算你袁家四世三公,就算看不上咱家這上官,這般妄議帝尊,怕也不太合適吧。”

    袁紹乍聞此言,面色不由微微一變。這蹇碩雖是宦官不假,卻也是天子欽定的西園禁軍統領。他自己身爲西園八校尉之一,蹇碩正是他的頂頭上司。他雖不懼蹇碩本人,但涉及到皇帝,卻是不好接話了。

    “呃,呵呵,蹇統領何須動氣?本初性直,雖言詞激烈,不過就事論事而已,何曾有不敬蹇統領之心。便如司空、司徒等大人有時直言上諫天子一般,皆爲正心爲公之言。呵呵,大家同朝爲官,都是爲國家出力。如今各方俱亂,正該攜手一心,共扶社稷纔是。這些個言語間的小齷齪,還當放一放纔是。”

    眼見袁紹喫癟,一旁的曹操連忙笑嘻嘻出來勸解。語意誠懇,大是恭敬。只不過表面上好似是說袁紹無禮,話中之意卻是坐實袁紹罵宦官亂政的言詞。

    清流衆人對望一眼,心中暗樂之際,卻也都暗暗佩服這曹操的手段。劉璋瞳孔縮了縮,這曹白臉此時還沒太大野心,但這番表現卻是可圈可點,果然極富政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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