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衙內闖三國 >第125章:制勝之機
    公元一八六年,漢光和九年四月。寒冬已然過去,初春的腳步隨着一場細雨,潤物無聲的悄然潛入。

    河南大地上,山間帶綠,花搖叢中,早生的嫩綠,迫不及待的映出一份融融喜意。

    只是,在這草長鶯飛的春意之中,身處剿匪前線的潁川漢軍中軍帳中,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卻是相對愁坐,心中仍如嚴冬般陰霾。

    自去年太平道起事以來,至今已一年多了。做爲朝廷平叛的主將,皇甫嵩和朱儁身上的壓力之大,實是快到了不堪重負的地步。

    這種壓力不但來自於民間軍中,更大的,卻是來自於朝堂之上。漢靈帝本就不是個什麼賢明的君王,身邊又圍着一羣張讓那樣的人物,哪裏會聽將領們什麼理由?

    如宦官們所言,迅速剿滅這些狂妄的反賊,讓他們明白天子之怒的威力,震懾其他蠢蠢欲動的賊子,纔是最最實在的。至於國力、軍力的問題,自然全是將軍們的事兒,又與他堂堂天子何干?

    大將軍何進雖然頂着剿匪總司令的名頭,實則萬事不管,只顧一心埋頭爭權,打壓宦官、清流纔是他心中想茲念茲的頭等大事兒。

    靈帝的憤怒,自然會有自家千嬌百媚的妹子何皇后斡旋。剿匪有功,當然是何大將軍的,若是不利之罪,則全然是前線領軍之人的。

    做爲最前線的皇普嵩、朱儁、盧植三人,便是當然的替罪羊。好在何進還算知道進退,明白若是這三人徹底倒下,於他實在並不是什麼好事,每每從中斡旋,才使得靈帝的憤怒不至於失控。

    “義真兄,我聽聞前陣子十常侍又在嘀咕,天子頗有些耐不住了,好似欲要使人前來問責。咱們這邊好歹不是對着賊酋,還好一些。但盧尚書那兒,怕是要有難了。”

    朱儁沉默良久,滿面陰鬱的低低說道。他乃揚州上虞人,父親早喪。年輕時,因好義輕財,被鄉人敬重。

    後被縣令舉薦給太守,此後,一路升遷,時至今日,已然是官拜右中郎將。在靈帝一朝,與皇甫嵩皆爲當時屈指可數的名將。

    相對朱儁,皇甫嵩更是名聲響亮。字義真,乃安定朝那人。本是漢代名將度遼將軍皇莆規的侄兒,向來鎮守邊關,戰績卓著。更與當時的清流多有相交,極得世人尊重。

    及至此番黃巾大亂,臨危受命,以左中郎將之職,與朱儁共同領軍。其人性情剛正,前次撤銷黨錮的旨意,也是他上書靈帝,才得以實現。

    此時,聽朱儁說起這事兒,臉上閃過一陣陰雲,怒道:“閹賊可惡!若無他們搬弄是非,敗壞朝政,何來今日之事?哼!盧尚書前次大破亂匪,如今更是以五萬之衆對十五萬,將張角死死壓在廣宗,此等大功,又豈是那些閹宦所能詬病的?”

    朱儁微微一嘆,搖頭道:“話是如此說,但我只怕正是盧尚書剛直不阿,一旦小人進讒,天子那裏……..唉。”說了一半,言及皇帝,終是輕輕一嘆,就此打住。他與皇甫嵩雖然交好,但這般背後議論君王,也是大有不妥。

    皇甫嵩心中鬱悶,打從這次剿賊以來,對手波才極有謀略武勇,數戰之下,不但未能佔到便宜,甚至還敗了一陣。幸虧後來天氣轉寒,大雪封路,不利於戰,這才讓兩人有了喘息之機。

    如今眼見開春,戰事必然再起,偏偏此時傳來這個消息,如何不讓他糾結?若是這邊能取得突破,便是那太監進讒,他也可憑藉大功進言,不令小人得逞。但如今這情勢…………

    “劉季玉那邊可曾再派人去聯絡?年前他家中紅白之事交替,聽說返回路上,還遭到了伏擊,卻不知近況如何。我曾研究過此人之崛起,每每行事,堪稱經典。若其肯真心相助,破當前黃巾,應多出幾分把握。”腦中想着朝中局勢,忽然想到了劉璋,皇甫嵩轉頭向朱儁問道。

    朱儁聽他提起劉璋,眼中閃過一抹遲疑,微一沉吟,這才搖頭道:“這位劉軍候年初倒是回來了,不過除了往日正常通報外,並無任何異動。我聽聞去歲他那邊曾派出一支騎軍,具體去向卻是不知。正如義真兄所言,若果其真能出力,必有作爲。只是……..”說到這兒,目光望着皇甫嵩,將話頭頓住。

    皇甫嵩面上神色變幻,對於劉璋,小人物們自然沒什麼感覺,但對於他們這些朝中重臣來說,可沒少研究過。

    與陳宮當年一樣,對於劉璋彗星般的崛起,然後一路所爲,雖然驚才絕豔之處宛然,但究其本心到底要做什麼,實在令人費解。

    只是他們的疑惑之處,便也停留在其人行事古怪詭祕,並未往其他方面去想。

    畢竟,劉璋本就是漢室宗親,其父又是身爲九卿之首,當朝太常。如今,更是臨危受命,不辭爲難赴蜀中平亂,其中忠義自是不用贅言。

    當然,若是他們知道劉璋心目中的小算盤,更知道後面世事的演變,必要大罵其人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了。只可惜,劉衙內此時作爲,卻哪有人能真正摸到內中關竅?

    皇甫嵩現在所想,就是怕劉璋年輕氣傲,又有着超然的身世,不肯聽調。要知道兩軍對壘,有一點估算錯誤,其後果都將是難以承受的災難。

    所以,一直以來,對於劉璋,皇甫嵩和朱儁都是抱着能來更好,不來也不去主動徵調,免得鬧出不愉快不說,更讓自己陷入被動。這也是期間任何軍事行動,他們都未與劉璋真正協調一致的原因。

    但此時,天子逼迫愈緊,而己方又實在沒必勝的把握,皇甫嵩想到劉璋那裏,自也是期盼與焦灼並存,難以決斷。

    “啓稟二位將軍,蔡亭侯、破虜將軍劉璋派人求見。”就在帳中兩人皺眉思索劉璋其人時,帳外忽有小校進來稟報。

    皇甫嵩眉頭一揚,看了朱儁一眼,沉聲道:“速速有請!”說罷,回身往主位上坐定。

    朱儁低聲道:“義真兄,他這會兒派人來卻是何意?難不成…….”說着,眼中不由放出光來。

    皇甫嵩微微搖頭,輕聲道:“不急,且見了再說。”

    朱儁點點頭,不再多言。

    外面腳步聲響起,不多時,隨着小校的通傳,一個人緩步而進,見到皇甫嵩和朱儁,微微一笑,這才施禮道:“義真公、公偉公一向可好?可還記得故人否?”

    皇甫嵩和朱儁見了這人,不由一呆,旋即齊齊站起,驚聲道:“鄒校尉,怎會是你?你不是……..”

    鄒靖呵呵一笑,拱手道:“好叫二公得知,鄒靖得蒙我家主公不棄,收錄門下,如今,職司蔡亭侯府別駕一職。幽州的官兒,已然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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