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衙內闖三國 >第141章:計取廣宗城
    東郡既平,後續自有對應之人忙活。劉璋並朱儁等人在大營中坐定,按照朱儁之意,便要飛報朝廷表奏,卻被劉璋攔住。

    “此戰雖勝的簡單,但也是大功一件。天子當日急令我等來此,更是接連罷免盧尚書與董仲穎二人,其中焦慮之意,不言自明。如今季玉爲何阻我報捷?”

    朱儁皺着眉頭,頗爲不樂的向劉璋發問。在他心中,雖對劉璋用兵佈陣之能大爲欽佩,但卻總感覺其人行事出格之處太多。

    有些時候,若不是知道劉璋本是乃是漢室宗親,甚至隱隱竟讓他有種危及社稷的感覺。

    像今天這種事兒,第一時間就該通報朝廷,爲君父分憂,而劉璋竟然堅決阻攔,真要追究起來,其中卻是有些大不敬之罪的。

    劉璋看着朱儁不滿的神色,如何不知他心中想法?只是,對於劉璋來說,些許小勝,早報一天晚報一天,又有什麼妨礙。

    他之所以攔下朱儁的奏報,委實是因爲此戰太過順利,由此引發了一個快速結束黃巾之亂的計策。

    這個時代,信息傳遞的速度堪稱龜速。藉着這種時間差,只要運用得當,往往能收到想象不到的效果。

    瞅着朱儁吹鬍子瞪眼的架勢,劉璋心中暗笑,拱手笑道:“公偉公先別急着上火,呵呵,我不讓公現在奏報,可是關係着能否儘早結束此番大亂的關鍵。怎麼,難道公偉公不希望早早平定黃巾,天下太平嗎?”

    朱儁一愣,疑惑道:“這報捷一事兒,又跟平定天下有何關係?”

    劉璋嘿嘿一笑,問道:“請問公偉公,咱們當日忽然抽身離開廣宗,你說廣宗城中的衆賊會不會知不知道?”

    朱儁滿面迷茫,想了想才道:“只要太尉那邊設置得當,多立些旌旗空營,一時半會兒,城中賊人應該絕不會知曉。”

    劉璋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如果我說,想要太尉那邊將東郡之亂的消息散播出去,不但不多立旌旗爲疑兵,反而反其道而行之,減少旌旗營帳,並放慢築堤圍城的頻率,以公之見,城中之賊又會如何?”

    朱儁一驚,猛然擡頭看向劉璋。他領兵已久,劉璋不過剛提個開頭,他立時便把握到其中的關竅,眼中不由射出震驚之色。

    “季玉,你….你是想,是想借此引蛇出洞,這邊暗暗潛回,奇襲廣宗?”

    劉璋哈哈大笑,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今廣宗之賊不肯出戰,無非是見我方勢大,戰則無必勝把握。他們拖延時日,正是抱着以不變而待我之變,待我變後而擊之的心思。如今既然這東郡已平,費時極短,咱們若不將計就計一番,如何對得起他們一番心思?可若是公偉公將這大捷奏報了朝廷,消息一露,豈不壞了我的計策?只要能早日平定黃巾,天子只有歡喜,豈有怪罪之理?”

    朱儁眼中異彩連閃,定定望着眼前這張年輕的面孔,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一般。

    劉璋這條計策,其實並無什麼詭異難測之處,所利用的,不過就是個時間差。單從軍事角度上說,這種籌謀但凡領軍之人都能想到。

    但從來沒人從這上面去想,不是他人蠢笨,只是這種以準備承受瞞報天子的罪責,去換取攻擊的突然性,實在是這個時代的人難以作出的。沒人願意做,也沒人敢做。

    劉璋如此行事不拘,大膽至極。但若換個角度去看,也未嘗不是表現出,敢於承擔責任,以國事爲重的無私胸懷。正如那句名言一般,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其實這句名言是出自春秋時,鄭國子產的。原句是八個字: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朱儁乃是當世君子,從未想過做爲漢室宗親的劉璋,會有逆而奪之的心思。所以,對於劉璋的做法,便以自身的角度去推想。

    眼見劉璋雙目清澈,一臉正氣,他此時肚子中翻來覆去的,便是子產那八個字,心中一時間,又是慚愧又是激動。

    半響,深深吸口氣,退後一步長揖到底,恭聲道:“公不計個人榮辱得失,一心爲社稷君王而謀,此等胸襟,儁不如也!既慚且愧,請受一拜!”

    劉璋一呆,全沒想到這有什麼好慚愧的。說到底,他之所以動了這個念頭,不過就是純粹的爲了取勝而取勝罷了。當然,骨子裏那種沒有這個時代的君王至上的理念,也是促使他考慮問題的角度與他人不同的基礎。

    此時,眼見朱儁滿面羞紅,激動不已,心中雖奇怪,面上卻絲毫不露。念頭轉動之際,隱隱猜到些端倪,不由心中暗笑。

    當下連忙上前扶起,一本正經的沉聲道:“公偉公所贊,劉璋愧不敢當。咳咳,這個,大家都是爲朝廷效力,該當的,該當的。”

    朱儁深深歎服,這才點頭起身。只是一轉頭,劉璋又說了,“咳咳,至於這其中的理由,日後等到大勝後,還是要向天子解釋清楚的。嗯嗯,到時候,我自己可不好說,卻要勞煩公偉公美言一二了。”

    朱儁一窒,心頭莫名的就是一陣鬱悶。正如一個人摔倒了,被旁邊一人扶起,剛剛道謝完,卻忽然發現,原來讓自己摔倒的,正是這個扶起自己的人。這種感受,實在不怎麼快樂的說。

    劉璋後面這番話,分明是要朱儁日後在表奏天子時,多多描述一番他一心爲公的形象。但這事兒朱儁自己去做是一個味兒,劉璋點明要求自己去做,卻又是另一個味兒了。

    朱儁此時不由懷疑自己方纔的判斷,究竟是對還是錯了。只是轉念又一想,事實本來就是如此,實話實說,卻也並沒什麼不端,心下才漸漸平復。

    經了這個小插曲,對於定計奇襲廣宗,兩人卻也終是達成一致。當下,派人快馬回去送信給皇甫嵩,讓他準備一番。這邊留下鄒靖協助閔純處理後續,其餘人立刻開拔,往廣宗而回。

    按下這邊行軍不表,回頭來說皇甫嵩。他在劉璋等人走了後,果然如朱儁猜測一樣,多豎旌旗,空紮營帳以迷惑廣宗城裏的黃巾。

    如今,董卓已去了河東,唯有孫堅跟他一起。這一日,兩人正推演着還要多久,才能築堤完成,外面有探馬來報,將朱儁與劉璋的定計呈上。

    皇甫嵩看罷大喜過望,將書信與孫堅看過,兩人細細商議起其中細節。數日後,漢軍開始了動作。

    漢軍大營的異動,很快被城中的張梁、張寶兄弟發覺。自張角死後,兩人一直祕不發喪,將兄長屍首偷偷埋了,全副精力都放在跟漢軍交戰的事兒上。

    便是那日侄女兒張鈺出城交戰後未歸一事兒,也不過聽後略微難過半天,隨即拋諸腦後。這個時代,男尊女卑之念根深蒂固。張鈺沒於亂軍之中,除了親情上有些難過,不可能引起過多的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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